风从原野吹入仓库,咆哮的风声抵不过陆吾自责懊悔地呐喊,他心如刀割,哀痛欲绝,体内的空气像是被全部抽空,只剩一摊血淋淋的肉身,他的喉咙如同被掺着冰粒儿的冷水猛地倒灌,压抑着被划伤而窒息的痛感。
他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排山倒海,天崩地裂。
“小白,小白……”陆吾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紧握双拳,捶着自己的心口,他宁愿倒下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这个在他眼里懵懂无知,却又单纯善良的孩子,他渐渐喊得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在陆建的怀里。
陆建能感受到儿子的悲痛,他紧紧抱着儿子,一声声安慰着,支撑儿子几乎无力的身体。
春光无限,却好似九寒大雪,这风光不论多么旖旎,都比不过沉沉心事。
噼里啪啦的子弹四处横飞,击落爬在墙沿上的绿藤,好在墨镜男早有准备,他一下子跳在暗格上,掏出口袋中的烟雾/弹,向着周围快速扔去。
“快过来啊!”墨镜男见司机吓得如榆木般原地蹲下,愤愤不平,然而生气也是白生气,没有司机的帮忙,暗格是无法打开的。
烟雾/弹即刻生效,白烟迅速弥漫开来,仓库内不一会儿便充盈白气,两名黑衣人紧握口鼻,眯着眼睛,再加上口罩和墨镜的保护下,这烟雾对二人的伤害并不大,墨镜男躲在集装箱后,流弹在身旁胡乱射去,一个子弹恰好击中司机的右腿,他大叫一声,摔趴在地。
飞弟瞧见这一幕,从隐藏的楼梯中匆匆跑入密道。
司机不断呻唤,他捂着右腿,痛得咬紧牙关,这给烟雾中的警察提供了方向。
墨镜男拉过司机的手,向着自己使劲一拽。
暗格上已然超过了125千克,门一开一合,二人毫无防备,顺势掉入密道,成功躲避警察的追捕。
密道内的白炽灯忽闪忽闪,一时让密道亮如白昼,一时又让密道黑如浓墨。
墨镜男连忙站起,他听到暗格上面来回踱步的声音,便知道那些警察一定好奇自己去了哪里,正当他洋洋得意之时,他隐约听到楼上一名警察说道:“这里有血!但是血到这里就不见了!”
他大吃一惊,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司机,鲜血从他的腿上涌出,那正是引起警察注意的导线。
司机双手抱腿,大汗淋漓,他蜷缩着身子,咬牙道:“魏哥,快、快拉我一把,我、我走不动了。”
白炽灯忽明忽灭,只有在灯亮起时,他才能看见墨镜男的轮廓,若是灯灭,周遭又陷入一片黑暗,就这样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又是一阵长久的黑暗,灯再亮起时,只见一把手/枪抵在自己的额头,司机吓得浑身一颤,干笑两声,掩饰着内心的紧张,颤声道:“魏哥,这、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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