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走到他的身边,瞧见他撕破的领子,以及侧颈上面的鲜红血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枪揣进口袋,又把白明抱在了左臂上,右手用领子遮住了他脖子上的伤痕。
“你跟我来拿一些东西……”墨镜男转过头,对司机指示道,又看向飞弟,拍着这辆车子,指向地下车库的坡道入口,“飞弟,你去把后备箱里的老六塞进地下密道里的越野车里,然后来找我。”
他命令完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递在了飞弟面前。
飞弟一看,是越野车的钥匙,他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刚要伸手去接,只见那钥匙又被收了回去。
墨镜男只是为了让他看上一眼,他将钥匙重新塞回口袋,接着从他身后走过,对着他的后脖颈阴笑一声,冷冷道:“别想着自己一个人跑,我要是没办法脱身,你也得被抓。”
飞弟的想法破灭,他本就打着小算盘,若是等不及众人,他正准备一人逃跑,现在只能长吁一声,他看着抱起白明的墨镜男的背影,无奈道:“魏哥,咱们还是快走吧,你不要去拿了,警察就在后面,还有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响,可墨镜男和司机连头也不回,飞弟自己没有钥匙,只能乖乖听他魏哥的话,于是匆匆打开了后备箱,抱起里面昏倒的脑瘫患儿,他知道时间不等人,连箱门都来不及关上,便急速冲入地下车库。
天色好似鱼肚,远山有翠烟,近草有凝露,晨风一吹,白芷江蓠靡靡而倒,万里晴空呈出琥珀碧色,暮春的晨曦总是令人心旷神怡。
相反,仓库里仍有一些昏暗,好在这栋三层小楼采用的是中庭式,像是大型商场般中间被掏空,因此三楼顶部的光线可以直落一楼,镂空的台阶宛如一张蜘蛛网,肆意搭在楼层之间,台阶甚至没有扶手,踩上一脚都能发出吱呀声响。
除此之外,仓库内还放着许多废弃的集装箱,它们锈迹斑斑,分布在各个角落,从入库门口到三楼楼顶,皆有其身影,甚至还有些被钢绳吊在了半空。
踏入楼内,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涌来,灰尘四散,素衣化缁,白明望向爬满藤条的墙壁,心生寒意,风从停止转动的排风扇间溜进仓库,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跟好我,一楼中间有能通往密道的暗格,别掉下去了。”墨镜男对着身后的司机不耐烦道。
司机点了点头,他清楚一般人是启动不了那个暗格的,只有超过125千克的东西压在上面,暗格才会被打开,打开之后会再次关闭,他回道:“魏哥,我还没有那么重,你不用担心我。”
墨镜男没有理会,他看向怀中的白明,孩子的眼神透着乏累与恐惧,白明和别的人质完全不同,挨了几顿打后不哭不闹,十分镇定,他又瞥向白明那被紧紧绑住的双手,还有那嘴上的胶带,压低嗓音道:“小七,只要你听话,等一会儿甩开了警察,我会给你都解开的。”
二人一路小跑,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的房间,房间门被插销拴住,墨镜男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插销扣动扳机,巨大的枪声回响在空旷的仓库,接着便是屋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白明吓了一跳,仿佛耳膜都要被震裂,他全身一颤,鼻子使劲呼吸着,想叫却叫不出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墨镜男将白明放在地上,跑到桌前,慌乱地翻找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