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死抓着母亲的衣服,他能感受到母亲也和自己一样,全身都在颤抖。
父亲转过身,朝着二人走近。
白明的步伐随着母亲一并退后,心跳快得像是脱缰的野马,父亲的眼神愈加愤怒,他眉头紧皱,双手握拳,步步紧逼。
“婊/子!”父亲两步冲近,一巴掌将母亲扇坐在地。
母亲捂着侧脸,即使她坐在地上,手臂依旧推着白明远离,她抬起头,看着丈夫居高临下的姿态,泪水不断滑落,“白涛,咱们之间打骂是咱们的事,你不要迁怒到明儿身上,明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非要将他卖掉,他是你的亲骨血,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白明没有抛下母亲,反而搂住母亲的手臂,泪眼朦胧,顺着脸颊颗颗滴落。
“我说过很多遍了,他就是个烧钱的玩意儿,他吃喝穿戴做什么不要钱?你告诉我,他现在能有什么用?他能替我还债?还是能替你挣钱?他的学费、书本费那么贵,你交得起吗?”
父亲的声音震耳欲聋,每一声的呐喊都吓得白明浑身颤抖。
“我、我能挣钱,我可以跟着小胖他们去卖花,我还可以帮别人家的墙刷白漆,我也能去路上捡塑料瓶子,我不上学了,我不上学了。”
白明一个劲儿地摇着头,颤声央求道,为了留在这里,他什么也愿意去做,哪怕放弃学业的梦想,他也在所不惜。
父亲漠然置之,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使用暴力,他冲上前,乍然薅住白明的衣服,手臂环在儿子的脖子上,向外奋力拖拽。
窒息的痛感抵消了内心的紧张,白明双手扒着父亲的胳膊,两脚像是抽搐似的,发了疯地原地蹬腿,父亲力气很大,小臂紧顶在下颌骨,他喊不出,也哭不出,脸色逐渐由红转白,脑内一片昏沉,眼前几乎失去了色彩。
母亲顾不得脸颊的疼痛,再次站起身,抓住父亲的后背,对着他的肩膀狠咬一口。
父亲感到左肩一痛,惨叫一声,手臂条件反射地松开白明,转而去挠伤口,他侧头看向肩后略微渗血的牙印,怒不可遏,一脚将母亲踹在了地上。
白明怒咳几声,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弯下腰来,拼命地呼吸着,又一抬头,只见父亲再次临近,他顾不上肺部的胀痛,一溜烟儿地钻入主厅。
父亲在后紧追不舍,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他抓住暴打一顿。
白明跳入屋内,躲在四方木桌的后面,父亲从左侧绕过,他便向右逃去,父亲反之向右,他便向左,总之不论如何,他都与父亲向着相反的方向躲去。
就这样在方桌前绕了三个回合,父亲没了耐心,双手掀飞桌子,封死了左右两边路,巨大的影子将白明吞噬,他吓得浑身发抖,立刻蹲在地上,父亲刚要抬脚猛踹,母亲突然闯入屋内,用尽全身力气将父亲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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