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狞笑道:“阳京是什么地方?是除了江州以外排的上号的大城市,你觉得一个警察为什么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抛弃阳京的一切,选择来这么一个偏远贫穷的山区生活?”
常鹏手足无措,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黑衣人继续坦陈道:“那是因为我们暴露了,上面所做的拐卖生意在阳京被警察发现了,为了躲避追捕,不得不从阳京跑到白河,结果人家锲而不舍,还派人追了过来,所以上面决定,这回是我们最后一个单子,抓满六个小孩儿后,上面就决定要回江州的大本营了。”
“我、我跟你们回去,我儿子也在江州,我可以一辈子、一辈子都为你们效劳。”
常鹏立马接过话,苦苦哀求着,他不放弃任何一个求生的机会。
“你想得美……”黑衣人吐了他一口水,“这镇子明面上搬进来的外姓人,就只有你和那姓陆的警察,你这伪造的支教老师的身份,也就能骗骗本地派出所那群傻冒,你觉得阳京来的警察不会从你入手,然后顺藤摸瓜搜出我们吗?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招了,岂不是满盘皆输?”
黑衣人嗤笑一声,顿足又道:“况且你不是说,你把那两个孩子放跑了吗?现在你的嫌疑更大了,你觉得上面会因为你一个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常鹏两眼发直,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张着嘴却讲不出话,这样的结局他早该想到,那个被他卖掉的孩子,还有即将被诱拐的白明,都是他一手犯下的罪行,而这罪行迟早要被清理,他紧握双拳,脑海中一片混乱。
“不用担心你的消失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上面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一封告别信,等明日镇民们醒来,所有人都以为你嫌这里的日子苦,不想继续支教了,所以就收拾东西连夜回江州了。”
这周密的计划早已列好,常鹏的嘴唇不由地颤抖几下,原来这些所谓的伙伴,早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一手安排好了自己的生死。
听着那黑衣人云淡风轻地讲出这般滑稽的话,常鹏低下头,摊开手掌,看向粗糙的掌纹,“不,不,我不能死,我儿子还在等我。”
“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儿子。”黑衣人又打断他的话,淡然一笑,“我们会给他一笔钱,让他上最好的中学,接受最好的教育,从此与我们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常鹏的瞳孔紧缩,脚底生凉,像是被寒冰覆盖,他呆愣在原地,只觉得心口像是被老虎钳子狠狠拧住,就连体内的血液都不再奔腾,完全如凝固一般。
“还有要说的吗?”黑衣人像是不耐烦了,他的手即将扣动扳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常鹏心有不甘,忍着最后一口气,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要见上面的头儿,对,我要见他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恐惧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抬起头,那黑漆漆的枪口像是能吞噬一切光芒,他将全身的力量灌注脚底,猛地转身,发了疯似的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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