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指着图片,点了几下,道:“这是我让周良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地方——站前宾馆。”
除了这张以外,陆吾还依次放了许多其它的照片,不过内容都是围绕着这家宾馆拍摄的,从外面到内饰,从前台到客房,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周良极其认真地捕捉下来。
陆吾像是一个听话的下级在给领导汇报,一张张地放在白明的面前,让他浏览过目。
白明抬头,问了一声:“这些都是那家宾馆的照片吗?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陆吾眉梢微蹙,“所有能摸索到的地方都已经排查过了,况且五年时间太久,除了她的工作地方,也找不到别的信息。”
线索似乎总是会在不经意时悄然冒出,又在看似拨云睹日之时断得骤不及防,就像是一根长在贫瘠土地里偶然冒出的绿芽,本以为它既然能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生存,日后必然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可谁知一场盼了许久的如酥嫩雨过后,绿芽竟被淹死了。
陆吾继续从照片堆中抽出一人的大头照,指着道:“这是那家宾馆的老板,算是秦薇唯一认识的人,名叫丁飞,38岁,男,这宾馆他开了有十多年了,他说这是他自家小楼改造的,所以即使没有宾客入住,他也不赔钱。”
照片里的男人是个光头,身材清瘦,几乎算是皮包骨头,他有些驼背,穿着大号的背心,脚踩着拖鞋,不修边幅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埋汰,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要是不说年龄,倒让人以为他今年已有40多岁。
白明心中暗想,怪不得这站前宾馆会是这样的排面,原本是个不会亏钱的买卖,即使没有人住都无妨,老板根本不会在意,他指出疑点,道:“自家小楼可不常见。”
现如今江州发展数十载,这种不属于公家的矮楼早就寥寥无几,世世代代的江州人都把地皮卖给了政府,政府再租给开发商,供人居住。
这种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坚决不拆迁,也不同意政府赔偿的旧楼,在江州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寥若晨星,实属稀罕。
陆吾点头,自然也是抓住了这疑点,“不错。”
“那有丁飞的口述吗?”白明接着问道。
陆吾收起照片,将所知情况全部倾诉。
“有,据他所说,秦薇是孤身一人在这城市打拼,很能吃苦,尽管薪资微薄,可这包吃包住的条件让她在这里一直跟着丁飞,没有过跳槽的打算,她是个前台接待员,也是唯一的员工,不过突然有一天起,秦薇就旷工了,丁飞给她打了个几天电话,都没有联系到她,他想着或许秦薇可能临时有事,回了老家,于是也没报警,这前台的位置丁飞就自己坐了。”
这番证词目前也没有什么用,白明即刻陷入沉思,只好将收集到的线索在脑海中再捋一遍。
陆吾见他眼神放空,嘴巴也嘟起,双手还撑起下巴,一副思忖的神态,这样子触动了陆吾心里的柔软,他微笑着伸出手,没能忍住,趁着白明不注意,将他嘴中含着的空气一把捏尽,“想什么呢,不妨与我分享一下?”
这速度过快,白明毫无防备,他连忙双手捂住脸庞,身子往后一撤,有些吃惊道:“你、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