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翻动纸页的窸窣响动,温琴心睁开眼,望见裴砚手中拿着的锦盒,正是她用来藏信的那只。
“诶,你怎么偷看呢!”温琴心赶忙去抢他手中锦盒、信笺,寝衣滑下细肩也无暇顾及。
裴砚动作灵活,轻巧避开。温琴心没抢着,反而身形不稳,扑倒在他怀中。
明黄衣料,金线绣以龙纹,温琴心骤然清醒,纤手撑在他身前,抬眸望他:“裴子墨,你……你昨夜做了什么?”
皇帝虽中毒,却不致死,他是亲手杀了皇帝篡位吗?
“都过去了,我的小皇后。”裴砚俯身,轻吻她眉心。
继而,握住她细肩,将她扶起,连同锦被一道,将她圈在怀中,捏着纸笺温声笑问:“这些信何时写的?蓁蓁这般会说情话,怎不说与我听?”
“裴子墨!”温琴心羞得面颊如染霞色。
可他已经看过,她再抢也没意思:“礼尚往来,你也需说几句好听的哄我,否则今夜不许回房。”
“蓁蓁,我想你,很想很想。”裴砚丢开信笺与锦盒,双手落在她肩头,掌心热度灼灼。
他语气透着难以名状的浓情,明明是极普通的话,温琴心却不觉得敷衍,甚至心尖发颤。
“才一宿没见。”她红着脸,轻轻推他。
是啊,只是一宿没见,可昨夜的剑拔弩张到尘埃落定,他仿佛走过数年。
直到守在她身边,他才找到心安之所。
三日后,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并行。
孟夫人被尊为东太后,原本的裴皇后被尊为西太后。
裴璇成为长公主,卫琼仪仍享公主之尊,其他皇子公主却没这般好命,悉数送去先帝皇陵圈禁。
生养过的宫妃,皆被封为太妃,留在宫中荣养,归裴太后管辖。
柳太妃未出月子,又要照料刚出生的小公主,裴太后于心不忍,破例将她安置在偏殿,叮嘱宫人多照看些。
“哎,曾经再荣宠又如何,若非哀家看顾,那起子拜高踩低之人,不知会如何磋磨她。”裴皇后想到宫中的风言风语,忍不住轻叹。
心腹嬷嬷替她捶着背,低声应:“是啊,都说皇后娘娘是柳太妃的替身,这些话,皇后娘娘一定听过不少,那些人为哄娘娘高兴,怕也会对柳太妃使绊子,就怕伤着小公主。”
“他们呐,是看不透。”裴皇后起身,走到廊下,拿草茎逗金丝笼中的百灵鸟,“从前本宫也信了传言,可如今你看看,陛下多宠着皇后,宫里所有好东西都先紧着坤羽宫。”
心腹嬷嬷怅然:“太后娘娘初入宫时,先帝待您也极好,可后来呢?哎,这宫里,从来只有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
想想宫变之事,心腹嬷嬷又忍不住道:“太后娘娘您杀伐果断,不管什么新人、旧人,总归是娘娘笑到最后。”
裴皇后弯唇,幸而裴家有个能扶得起的,即便没诞下皇子,她也进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