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替袁家脱罪,难如登天。”卫九皋铺垫良多,终于拐到正题,“纵使你再喜欢,一旦她身世暴露,你也没有理由护住她,除非你以一己之力与皇权为敌。可你别忘了,皇后娘娘是你姑母。”
本以为裴砚沉迷眼前温柔乡,并未考虑长远。
没想到,他说完,裴砚眉宇间全无惊诧。
裴砚放下密信,慢条斯理应:“谁说不能脱罪?若重开海市,袁家便无罪。”
卫九皋气笑了:“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御史都劝不动昏君,你劝更是适得其反,我也不行!”
“嗯,劝不动昏君,不如换个明君执掌江山。”裴砚语气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
什么意思?他连裴皇后和沐恩侯府也不顾了?
卫九皋怔愣半晌,缓缓问:“裴硕死得太过突然,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裴砚想改天换日,跟裴硕的死因有关。
“袁大小姐让你带的东西?”裴砚未应他的话,淡淡扫他一眼,伸手。
对,袁采玥让他带东西给温琴心,还是他主动求着帮忙的。
卫九皋有些恍惚,一时没了心思想旁的,脑中全是袁采玥疏冷无情的模样。
“子墨,他再昏庸无道,也是我皇伯伯。”卫九皋神色凝重,把木匣递给他,“你若谋反,我不会帮你。”
闻言,裴砚牵动唇角,浑然不在意。
他接过木匣,另一手指骨曲起,轻扣刚看完的密信,望着卫九皋,淡淡道:“那就由着这些山匪莽夫举事好了。”
登时,卫九皋骇然,目光惊疑不定。
他的意思是,玄冥司和司礼监不理会那些占山称王的匪寇?
每年冬日,蛮荒北剌必然犯境,若再添内乱……
卫九皋不敢想下去。
内室中,温琴心捧着一只天青梅花盏,清亮的茶汤上浮动着几瓣佛手黄的桂花。
她凝着茶汤失神,听到脚步声进来,忙将茶盏凑至唇畔,轻抿一口。
却发现茶已凉,芳馥的桂花香变得幽冷清浅。
裴砚握着朱漆嵌螺钿檀木匣,坐到她身侧,隔着细绫袜摸摸她合欢红锦裙下的纤足,触感微凉。
随即,他起身坐到另一侧,将她双足抱入怀中。
温琴心本想等他先开口,见他如此,羞得小腿发软,挣了一下,没挣脱。
蓦地,她忆起昨夜,裴砚攥着她纤细踝骨,将她双腿折起抵在他身前。
心下猛地窜起一丝燥意,耳尖悄然染红,温琴心忙敛眸饮一大口凉透的桂花蜜茶。
凉意将心间旖旎驱散,微凉的蜜茶似更清甜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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