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倩染上风寒,精神不太好,袁鎏扶着她,面色微微凝肃,冲袁采玥道:“进屋说。”
片刻后,袁采玥明白,院中的箱笼,只有半数是袁家的东西。
“那另一半呢?”袁采玥替温倩斟一盏热茶,掌心贴一下杯壁外侧,递至温倩手边,“玄冥卫为何给我们这么多东西?”
以寒山在玄冥司的地位,可以做这样的决定吗?
“玄冥卫作恶多端,这几年在海市中也没少抽取好处,或许是朝廷查得紧,所以他们像趁机把一部分脏银混在袁家家产中,待风声过去,再让我们吐出来。”袁鎏沉吟许久,得出这个结论。
“爹爹有些力不从心,这些年玥儿管铺子鲜少出错,东西便交给你清点,袁家的东西都有标记,断不能被有心之人利用。”
院子小,放不下,寒山听说袁采玥要清点财物,特意新腾出一处院子给她用。
假山凉亭中,卫九皋摇一柄象牙骨洒金折扇,自顾自坐着吹风赏景,身边只一位小厮守着茶炉,默默替他煮水烹茶。
忽而,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卫九皋循声望去,只见假山附近不远处,一处院子摆满箱笼,打开的几个箱笼中珠光宝气晃人眼。
箱笼边坐着一位紫衫蓝裙的姑娘,手中一张灿金的算盘,拨算盘的手指灵活到不可思议。
想到母妃每逢听人对账,都嚷着脑仁疼,卫九皋眼中生出一丝兴味,收起折扇,冲小厮道:“小爷下去走走,别跟来。”
下聘这日,秦氏早早起身,特意吩咐李氏去帮着温琴心梳妆打扮,自己则心急火燎吩咐府中上下如何谨言慎行。
没想到来的不仅有沐恩侯夫人吴氏、裴砚生母孟氏,连裴砚本人也亲自前来。
扫一眼厚厚的礼单,以及院中整整齐齐摆着的箱笼,秦氏欢喜得,唇角压也压不下来。
“园中玉簪花开得正好,大人可要去瞧瞧?”温舅舅清清嗓子开口。
众人面上带笑,心照不宣。
“好。”裴砚起身,移步往外走。
温舅舅落后他半步,一路陪着小心,快到园子时,极刻意地借故离开。
裴砚唇角微动,笑温家演技拙劣,也笑自己竟然肯配合。
园中半光处,开着许多玉簪花,温琴心立在玉簪花丛畔,望见李氏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攥紧手中丝帕。
明明是因赐婚,她和裴大人不得已而成亲,可重重礼节下来,裴家并未轻慢于她,该有的礼数处处周全,她竟不由自主生出待嫁的紧张。
当初,姐姐见王公子前,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不,姐姐和王公子两情相悦,她和裴大人不一样的。
思及此,温琴心面色微微发白,便是姐姐那般好的人,亲事也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