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秦氏和温曦已等候两个时辰,秦氏面色不虞,温曦倒还好,见到温琴心,满目愧色。
“蓁表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皇后娘娘请你入宫是六公主之意,若我知道……”若她知道,又能如何?温曦说不下去。
圣旨已下,昨夜蓁表姐又宿在侯府,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她只能拉住温琴心的手,兀自落泪。
“没事,裴大人不曾为难我。”温琴心对温家有不满,却不会针对温曦。
若说温家还有人真正担心她,除了阿娘,也只有温曦。
她捏起绢帕,替温曦拭去眼角湿痕,却听秦氏讪讪陪笑道:“昨夜宫宴,舅母没能出言相护,确实是舅母不对,舅母向你赔罪。”
舅母竟肯道歉?温琴心讶然侧首,美目微瞠睇她,没说原谅,也没说责怪。
对上她澄澈的眸子,秦氏有些脸热,眼神在温琴心脖颈雪肤处游移一息,热切地,恨不得拉下温琴心规矩的衣领证实猜测。
到底是有求于人,她不敢妄动。
温琴心被她看得不适,想起裴砚惯常疏冷令人生畏的神情,她下意识学着他的样子,面色稍沉。
竟真的将秦氏唬住。
对方不再肆无忌惮揣测她,而是揪着帕子,一脸哀戚道:“如今你已是裴大人的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可圣上因你而震怒,下令对你表哥杖责三十,罢除官职。蓁蓁,舅母求你,你救救旭儿!”
闻言,温琴心微愣,她以为秦氏多少会留些体面,等把她哄回温府再提此事。
未及开口,便见温曦面色涨红,挽住秦氏手臂,急急唤:“阿娘!”
秦氏和温旭对她做的事,舅舅全然不知吗?温琴心不信,正三品的工部左侍郎,岂是如此懵懂无害的?
只不过,一切对温家有利,他便袖手旁观,任由秦氏和温旭出来做恶人。
眼前的温家,只有温曦还有良知,懂廉耻。
“舅母,蓁蓁一个弱女子,别人骗我害我之时,我尚且无力自保,哪有能力左右圣意?”温琴心面色发白,一副被吓坏的怯弱模样,嗓音甜软柔糯,任谁也不忍怀疑。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没有去大理寺状告温旭,已是顾念血脉亲情。
即便她不再怕裴砚,也绝不可能替温旭求情,留着裴砚对她尚有的几分怜惜,求他救爹爹不好吗?
温曦攥紧秦氏衣袖,说不出话,换做是她,她也不可能替害过她的人求情。
然而,秦氏并不这么想,她愤然甩开温曦的手,扫她一眼:“你不愿替你哥哥求情,也别拦着娘。”
她鲜少对温曦发火,闻言,温曦面色当即苍白如素,愣愣不敢再劝。
“温琴心,你以为裴大人是看上你的人,才请旨赐婚么?”秦氏笑笑,眼神鄙薄,却不言明,转而道,“你年纪轻,别把话说得太绝,圣上虽赐婚,婚期却要舅母同裴家商定。三书六礼,还有你父亲那边,甚至你成婚后,都少不了要倚仗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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