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参观了三系和两系杂交水稻的试验田,以及实验室里新的一些育苗进展,最后才谈到了稻田养殖虾蟹的新型农业模式。
袁老正是六十花甲之年,却丝毫不见老态,谈起学术上的事情头头是道,房秋实带了工作簿和油笔,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楚轩,视线始终没有看向别人。
只是盯着她,也只有盯着她。
好像多盯一眼就能多活一年似的,那种疯狂又热烈的,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在她身后不受控制地释放着。
可每次等她转身的时候,他又能很好地掩饰起来。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正常人了一样。
房秋实待了三天,他就不断在疯狂和冷静中切换了三天。
到了临走前的晚上,他忽然邀请房秋实跟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一起吃顿饭。
房秋实过来取经,理应自己请客,便应下了,结账的时候,主动付了钱。
楚轩没让同事跟她争,不过别人很快都散了,最后剩下他们两个,漫步在夏日夜晚的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女儿两岁了吧?”其实虚岁该三岁了,不过小孩子说大了不可爱。
房秋实笑着应道:“是两岁了,我记得当初出国的时候,她们大哥也是这个岁数,时间真快啊,一晃四年就过去了。”
“是啊,真快。”快个屁。他有点瞧不起自己,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度日如年的滋味并不好受,有时候在街边看到一个娇小可爱的水乡姑娘,都会以为看到了她,会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在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里,恍然大悟,哦,不是她。
她才不会这么没素质,满嘴喷粪。
她才不会这么没品,跟一个大肚腩暴发户在一起。
她才不会这么粗鲁,瞪了一眼不够还要吐他一口唾沫。
她就是最好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他心心念念了六年都触碰不到的泡沫。
他太清楚了,这泡沫一触即破,不会第二种可能。
既然触了无疑是找死,不如就这样远着,继续贪婪地观赏那梦幻的绚丽的色彩。
午夜梦回,才发现怀里搂着的,不过是个枕头罢了。
后来他干脆定制了一个长条状的抱枕,抱枕上用水笔写上她的名字,搂着睡,踏实。
这样的日子,已经有了两千多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场无望的单相思里沉沦多久,不过,现在他还不打算上岸,不打算求救。
他有药,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会让心理医生给他开药。
吃了药,他就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就连这次再见,都是他处心积虑争取来的。
是的,当初不打招呼就走,不过是为了抢占袁老实验室研究员的名额,留学两年的他,显然优势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