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奶奶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神婆,有着活菩萨的美称,但凡有那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找她就对了。
深秋的乡村,到处都是飘零的落叶,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银杏,俗称白果。
一路走来,耳边全是竹竿在树梢间摇晃敲打的声音。
起初他没在意,可走着走着,这声音好像直往脑子里钻。
闭上眼,好像是他自己在打白果,眼前的树太高,有一大枝的白果都够不着,他只好往树上爬。
正爬着,脚下一滑,人从树上栽了下来,摔了个半残。
躺在床上,整天被他儿子骂。
一会儿嫌弃他尿床上了,一会儿因为他拉了一床单而暴跳如雷。
帮他换床单是不可能的,直接提了一桶水过来,往他身上浇。
深秋的季节,一个老胳膊老腿的残疾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痛苦的哼哼声在不大的泥瓦房里一直响,吵得房冬果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去厨房烧了一桶热水,提过来全都浇在了他身上,嘴里还骂着:“我让你喊,让你喊,不是嫌我用凉水给你冲澡吗?好啊,这水热乎,你慢慢享受啊!个老不死的,我让你喊,我让你喊!”
刚刚烧开的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他身上,脸肿了,眼睛瞎了,就连舌头都烫了一堆泡泡,嘴巴都被撑得合不拢了。
第二天早上,他就断了气。
房冬果不想给他收尸,直接把床单一卷,拉到门口茅坑踹了进去。
他房世元,一辈子要儿子,一辈子宠儿子,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房世元忽然从愣神中清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只脚踏进了刘奶奶家院门槛,另外一只脚却还在外面。
一定是刘奶奶故意吓唬他,要收他的孝敬钱。
他身上有钱,不怕。
这钱,还是大丫和三丫留给赵芳这个臭娘们儿养身体的。
真不知道这死老婆子有什么好养的,连饭都不给他做,养了也是白搭,还不如给他喝酒!
他攥了攥口袋里的钱,另一只腿也迈了进去。
没成想,刘奶奶根本不愿意见他,只不断摆手催他离开。
他不理解,这刘奶奶是抽的哪门子疯,放着好好的钱不赚,脑子被门夹了吧?
“走就走,老子去别的村找!”房世元就不是被尿憋死的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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