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姨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两个:“夏苗还没回来,不过她在省城的时候来过电话了,说春花是皮肉伤,问题不大,好好养着就行,就是媛媛,需要做一阵子心理疏导。咱也不懂这个心理疏导怎么做,听夏苗的意思,最好是找个信得过的亲人,多陪陪她,给她一个安心的踏实的清净的环境。”
“那好办,媛媛跟我亲,我在这里等等二姐,等她回来,我把媛媛带我那去。”房秋实是知恩图报的人,大姐辍学养家,她也是其中被养的一份子,现如今大姐落难,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她把喜糖放下,卷起袖子帮孙阿姨杀鱼折菜去了,陆茂行则坐在客厅,陪李谦说说话。
李谦不是第一次见陆茂行了,房秋实结婚的时候,他们李家作为姻亲是去了的,而陆茂行作为祝鸿来的表弟,自然也是到场了的。
不过当时这两方亲戚都不熟,打个照面就算了。
这一年来,陆茂行在云南那边穿越火线,跟越南猴子对拼,李家则每天过着朴实的寻常的小老百姓的生活。
看起来完全没有交集的两家人,现在因为房家姐妹俩的关系而坐到了一起,这就是人世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茂行左手抓起一份报纸,扫了一眼,道:“李叔是想帮姐夫盯着点国家大事吧。”
“你倒是眼尖。是啊,爱国他太忙了,订了这么多报纸也看不过来,我帮他看着,每天吃饭的时候挑重要的跟他说说。你可别说,年初小平同志巡视南边,说的那句话可算是安抚了大家伙的心啊。要没有这句话,爱国也不敢迈开步子去上海接手这批旧的生产线。虽然马上就要开始试产麦乳精了,可我这心里还是虚的,毕竟贷了好几万款子呢,万一砸手上了,你说怎么办才好?”李谦的担心不无道理,自从七八年改革开放到现在,国家政策几经变动,谁也说不准明天是个什么样。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紧时代的步伐,随着政策的调整及时调整厂子的路线。
陆茂行安抚道:“只要大方向还是求发展,这事就不会错的。毕竟咱们国家十几亿人口,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领导人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啊。李叔放宽心,姐夫这条路子走得是挺大胆,不过古往今来,哪个时代都要有闯关的先行者,放心,时间会证明姐夫的胆量没用错地方!”
“哎!哎!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多了。没错,只要大方向是求发展,就算是走点错路,也不怕!”李谦实在是激动得很,自从李爱国找信用社批了贷款下来,周围全是质疑的声音,唱衰的声音。
这好不容易来个明白人,说的都是鼓励的赞许的话,他这颗踩在云里的心哪,总算是可以稍微落下来一点了。
一时老泪纵横,也顾不得自己是个长辈了,激动地跟陆茂行称兄道弟起来。
“其实昨晚你去厂子里调试机器的时候,你姐夫就跟我夸你了,不过我年纪大了,睡得早,就没去后面看看你。没想到相见恨晚啊!陆兄弟,好样的,秋实跟你过肯定会把日子越过越红火,这也是个实在姑娘,好姑娘啊。”李谦摘下老花镜,抹了把泪。
天色渐晚,煤油灯亮起,他似乎已经穿过那跳跃的火苗,看到了红火的蒸蒸日上的未来。
忘年交的两个又聊了会,门口便响起了桑塔纳的喇叭声,房夏苗带着媛媛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惹人嫌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