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在船上生火,一边跟陆茂行嘀咕:“不对啊,就算谭晓东再憨厚实在,也不可能明知自己做了乌龟还上赶着结婚啊。”
陆茂行正在刮鱼鳞,衬衫的袖子高高卷起,露出他肌肉结实的小臂,闻言沉思了片刻才回道:“人都是会变的,你敢想象以前的自己会跟祝家对着干吗?”
这番话说得极其委婉含蓄,房秋实却一下子听明白了。
是了,她和陆茂行能重生,人谭晓东也能啊。
上辈子谭晓东死得不明不白的,他死后家里很快就散了,两个嫂嫂先后改嫁,扔下两个侄子侄女给她老母亲照顾,老人家腿脚不好,带着孩子在岸边淘田螺的时候,祖孙三个一起滑下河里淹死了。
也就是说,谭家上辈子是切切实实地家破人亡,全灭了。
一想到这里,房秋实的心情就沉重压抑了起来。
她跟谭晓东多少是有点交情的,那时候祝翠莲刚嫁过去不久,就在谭家作起妖来,整天跟他两个嫂嫂斗法,谭晓东为了两个哥哥的骨血,很是努力地想把两个嫂嫂留下来,后来听说织地毯不用出远门就能挣钱,还能照顾着家里,便想着到底是亲戚,拜托房秋实带一带两个嫂子,应该是可以的。
于是他备上一篮子鸡蛋一篮子鸭蛋和半篮子大鹅蛋,又抓了两只老母鸡两只老母鸭和两只大白鹅,过来郑重其事地请求房秋实帮忙。
房秋实更是个实在人,想着谭晓东到底是大姑姐的丈夫,说起来都是沾亲带故的一大家子,收这些东西说不过去,便只象征性地要了一只大白鹅看家护院,剩下的都给谭晓东还回去了。
谭晓东感激不已,很快就换了一条狼狗的崽子过来,送给房秋实看家。
房秋实看这狗子虽然生得凶猛,但是对亲近的人倒是挺黏糊的,便没有拒绝。
有时候跟两个嫂子回来晚了,狗子都会去路口接应她们。
只可惜后来村里闹狂犬病,她这狗子好好的没病没痛的,却也被宁可错杀一万的村民给打死了。
想到这里,房秋实直起腰来,看向认真忙碌的陆茂行:“他是想把祝翠莲娶回去磋磨她吧?”
“真要是这样,那也是祝翠莲活该。”陆茂行对于祝翠莲这种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他处理好了鱼,招呼了房秋实一声,去港河前面那排熟人家里打井水去了。
港河的水通船的,不太适合做饭和饮用,因此他这次去隔壁镇上买了一口大水缸,就放在岸边,免得在船上占地方。
他来回跑了十几次,把一口水缸全加满了才上了船:“刚在赵家遇着村支书了,他说宅基地那个事儿,已经帮我考虑过了,村口猪圈那片地太荒太偏,虽然便宜了点,但是住着也不踏实,不如就在港河边上申请一块,来去附近村镇也方便,就是吃的水得自己打口井,倒也不麻烦,花点钱就是了。”
“你想好了就行,我不拘住在哪里,有个窝就成。”房秋实没想到,陆茂行这么雷厉风行,已经把新的宅基地看好了。
她已经把鱼用盐码上了,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从煤球炉边让开,好让陆茂行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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