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是策展公司的事,画是苏远山的,跟这个男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方珞宁突然领会到他的意思,不觉羞恼地转回头去。
“这个是你吗?”沈司澜突然伸出手,隔空指了指她面前的画。
方珞宁心口震了震,下意识否认:“不是。”
男人轻笑一声:“这幅画对你来说很重要?”
方珞宁垂下眸,无比轻松地弯了弯唇:“没有啊,一幅画而已。”
虽然主办方请了她,电视台采访了她,但说来惭愧,这些画写着外公的名字,却没有一幅是属于她的,早在那时就被方启盛卖钱还债了。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恶毒地想,他为什么就不去坐牢呢?他难道不应该去坐牢吗?
用外公一辈子呕心沥血的作品,和他最心爱的家换来那个男人的自由,到底有没有半点意义。
当她回过神来时,沈司澜已经不见踪影了。
方珞宁扯了扯唇,继续看别的画。
这些画她几乎全都见过,但今天看着,又觉得分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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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澜去和主办方交涉完,钱款到位,对方问他要不要即刻取下来。
沈司澜笑了笑:“不用,我晚上再拿走。”
从二楼办公室下来到正厅里,他朝四周望了望,没找到方珞宁,展厅门口却站着顾怀诚。
他走过去,顺着顾怀诚的视线看到旁边的小厅门口摆着张大桌子,有不少小朋友围在旁边看,而桌子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穿白色羊毛裙的年轻姑娘,手里拿着毛笔,面前搂着一个小女孩,教他们画葡萄。
她眉眼温柔,脸上的笑容比头顶阳光还灿烂。
“其实她内心里从来没放弃过。”顾怀诚缓慢而低沉地开口。
沈司澜没有回话,却还是看了他一眼。
两个男人平静地对视,顾怀诚转眼望向方珞宁,继续道:“你有时候一定会觉得她想太多,为什么热爱的东西偏要放弃,喜欢的人也不敢面对。”
“你当年认识她的时候,没见过她画画的样子吧。”顾怀诚浅浅地勾着唇,“事实上从十二岁起,直到五年前,她都没再碰过笔。”
沈司澜一直看着她的侧影,嗓音有点干:“为什么?”
顾怀诚微垂下目光,扯了扯唇:“十二岁的时候她参加一场国画比赛,用的是她最擅长的海棠,结果,被评委批评得一无是处。”
“我知道那种感觉,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摔得支离破碎,何况她那时只是一个没经历过任何风浪的小孩,没法不留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