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用不用。”方珞宁耳尖滚烫,闷着声说。
透明的一次性杯子的确古老,是超市打折时拿的最便宜的一种,反正几乎也用不到,放在柜子里吃灰。
沈司澜感觉到她不高兴,笑容收了些:“我是说,这种不环保。”
方珞宁顿时更羞恼,仿佛整个人都被放在蒸笼里蒸着,火势愈烈,他的怀抱就快要将她烤化。
她连忙用胳膊肘怼开他:“你爱用不用!”
说完便拔腿跑开,像只小猫似的溜进卫生间。
他当然还是得用。
沈司澜自己倒了杯水,细品着慢慢喝完,又去她厨房和冰箱里参观了好久之后,方珞宁还没出来,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他不由心慌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没事。”方珞宁闷闷的嗓音透过毛玻璃传出来,显得更闷。
声音听着不太对劲,沈司澜不自觉蹙了眉:“真没事?”
方珞宁忽然把水声开得很大。
男人顿时满脸担忧:“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方珞宁嗓音带着烦躁。
这一连串的反常状态,沈司澜确定她是有问题,手撑在门框上,急得额角都冒出青筋:“是晚上吃得太油腻?还是饮料太凉了?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女孩冷淡地回着,却仿佛压着火一般的情绪,“我说了没事,你能不能别管?”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不管?”沈司澜急得用力砸门,“方珞宁你别闹了,你到底怎么回事?用不用去医院?”
方珞宁站在卫生间镜子旁,对着自己红透的脸颊烦躁地翻了个大白眼,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她掬起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冰凉的水,抬手浇在脸上,过了片刻还是一片滚烫,没有缓解分毫。
“你再这样我打120了?”偏偏门外那人还催命般地叫着。
方珞宁瞬间烦躁到了极点,用力拉开卫生间门,男人猝不及防往前栽了一栽,堪堪扶住门框。
“打什么120?有病啊?”方珞宁恼羞成怒地对他喊,“你个大男人站女人厕所门口大吼大叫的,你想干嘛?”
“我不是怕你出事。”沈司澜见她中气十足,腰杆笔直,顿时放下心来,懒洋洋地勾了勾唇,“那我作为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得负责任。”
方珞宁瞪他一眼:“什么最后一个!你咒我死啊?”
男人轻笑一声:“我可没说。”
他怎么舍得。
方珞宁舒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跟他一般计较。
下一秒,男人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撑在门框和墙壁上。
她不自觉往后一靠,整个人贴住冰冷的瓷砖,惊恐地盯住他下移靠近的脸庞。
他无比认真地望着她的脸,眼底仿佛衔着一片细碎的星光,让人捉摸不透。忽而又像深邃无底的黑洞,仿佛要把人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