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与苏墨言难得坐下来说一说,两人有心相交,话也比平常多了许多。苏墨言毕竟出生京城,又自幼识得诗书,无论什么他都能说上两句,不论什么书他也总有所耳闻或是直接读过。
顾准头一次知道饱读诗书是什么样的。
苏墨言因为他师父又不同,他师父毕竟已经年长,之所以博学多才是因为经历与历练,可这苏墨言年纪却与他相仿,却在这样的年级便已经拜访过不少名生大儒,也走过梁国的大好河山,谈吐不俗,举止君子,一时间竟让顾准有些自惭形秽。
他甚至在想,若是他爹娘不出事的话,他是否也是这么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这念头一闪即逝,顾准也不愿意细究,仍与苏墨言讨论临安府的风俗旧事。
“我听闻临安府内有一隐士,武艺高强,非常人能及,有多少人想请他出山却每每铩羽而归。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同顾兄一道去拜访拜访那位先生。”
正谈到起兴,无奈旁边坐着一个看不懂眼色沈元彻:“也带上我一个呗。”
顾准白了他一眼。
苏墨言被打断了也不生气,温和道:“带我打听清楚了他的住处,再邀世子爷前去吧。”
“那也行,反正你们俩不能偷偷过去。”
苏墨言笑而不语。
接下来就更让人头疼了,他们俩每每约定什么,沈元彻总要上前打断。次数多了,顾准也累了,再也没有了往下说的兴致。
苏墨言无奈之下委婉地说了一句:“世子爷高中秀才一事,难道不需告知王爷王妃么?眼下正好有时间,世子爷不若先写封家信回去?”
“哪用得着写那玩意儿,我爹派了个人在我旁边看着,我考中秀才一事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也都知道了。”想想那场面,想想他父王不可思议的眼神,沈元彻就觉得浑身痛快。
不过,他忽然又觉得仅仅是一封密信不足于表达他的丰功伟绩,算了,大晚上回去之后再修书一封送回去好了。写得跌宕起伏感人肺腑一点,他父王才知道自己在外面过的是有多心软,还是早点把他接回去才是正经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盯着苏墨言,可不能让他挖了墙角。
一场小聚被沈元彻搅和得什么都不剩了。
时至午时,顾准才刚准备乘车回府,沈元彻又恬不知耻地钻了进来。
顾准已经对他的厚脸皮见怪不怪了。
沈元彻坐下之后还不安分,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自言自语:“都说这放榜之后会有官差去各地报喜,离得近也就算了,若是是离得远该怎么报?我倒是盼着那些官差去秦.王府敲锣打鼓地报喜,可要是等他们还不知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才行。”
他说起了报喜,顾准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中了榜首,县衙那边应当是已经收到消息了。
不知道师父听闻他中了小三元之后会有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