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季文觉得自己更出息了。
其实亭子距梅园不过几步路之远,可就这么几步路,却将外头所有学子都拦在了外面,这或许就是权势吧。
邓季文一面感慨,一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没多久,众人便到了亭子里。冷不丁被这么多人盯着,邓季文还颇为不自在。
不过顾准便不同了,不急不慢地行了一礼,那动作别人都是做了千百遍的,偏偏他做起来就格外的好看:
“学生顾准,拜见李大人。”
他身量清瘦,立在那儿便如修竹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沾了光的邓季文觉得自己走上狗屎运了,也赶紧跟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学生邓季文,拜见李大人。”
张先生道:“李大人,这二人都是我的学生。”
李况只让他们俩先起来,目光却先打量起了顾准:“我听你先生说,你不仅会作诗,还擅工笔画,可有此事?”
“先生谬赞,都是些微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顾准谦虚道。
李况放下酒盏,摆摆手:“这些谦让之语不必多说。今日难得齐聚,一会儿你便作一副梅花图,也好让咱们看看究竟是你先生爱徒心切,还是你当真有大才。”
张先生反正是一点儿不惧的。
顾准也坦然应下。
李况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年轻人可真沉的下心。
高崇德坐在边上,看到顾准仿佛入了李知县的眼,不经意地来了一句:“这位顾公子,就是上回考童生试,结果没去的那一位吧?”
张先生赶紧解释:“上回是我的不是,也不知怎么回事童生试前竟让他吃了不洁之物,这才误了考试。”
高崇德慢条斯理道:“下回别误了就行。”
顾准见高崇德仍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吃斋念佛的善人品貌。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顾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拜这位所赐。顾准回了一句:“劳烦高大人忧心,断不会有下次了。”
“是吗?“高崇文温和一笑,转而又跟李知县说起他儿子高修文新得的一只古董瓶子,想让李知县品鉴一二。
他这一打岔,李大人的注意力又从顾准身上挪开了。
正好,外面那些人作诗也都作完了,邀李大人出去看看。李况虽不指望能看到什么佳作,但是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更何况今日本就是他作东。
李况一起身,余下人便都自觉跟上。
刚出了小道,尚未至山溪处,左后方忽然挤进来两人,横冲直撞地朝这边袭来。
顾准本来就在全身心盯着周围,一看到那两人更是瞬间提防起来了,见对方亮出匕首,当即大喊:“大人小心!”
李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先被人扑到了地上。
扑他的人正是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