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凉水!”
站在一边的余芝看着爷爷奶奶这些纯熟的动作,他们兴奋至极的神情,十分怀疑他们生前就是砸人场子的老手。
这一声拿凉水,站在余芝身前的马爷终于得到了命令,长腿一迈就去找水桶,然后直奔拾光门前的那个大喷泉而去。
就在等马爷凉水的时候,站在楼梯上的林奶奶突然出声,
“小门,老何,你们看……如眉她……”
正在一楼的他们几个闻声一起看向楼梯上那个似乎已经被定格的影子。
就在看到柳奶奶僵住背影的一瞬间,余芝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就已经跑了一段路,站在了柳奶奶身后。
“小余!”
门奶奶看出不对劲,想上前去拉余芝的胳膊,可是被老何头一把挡住,他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奇特,只是摇着头说了一句,
“别打扰她们。”
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柳如眉和余芝,一同呆呆地望着那个小小舞台上的一束聚光灯。
聚光灯并不是很刺眼,奶白色的灯光将舞台中央的那只站立的话筒照得分明,它就那么静静立在那里,吸引了柳如眉的全部注意力。
二楼的观众们被柳奶奶和林奶奶合力放出的结界罩住,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还是在各自的卡座里低声交谈着。
据说今天拾光请了位歌坛上颇负盛名的老艺术家,他们早早就来这里包了位置,正在等着那位神秘的老艺术家上台来露脸。
整个歌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香气化成实质的烟雾,慢慢绕着那个空无一人的舞台围成一圈朦胧又梦幻的花边。
余芝身前的柳奶奶还在僵在原地一动未动。
她脑子里突然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一点一点的越来越清晰。
那日下午,二房的姨娘又因为孩子生病哭了好大一场,直说是她柳如眉从歌厅里带回的病气将孩子给传染了,她气不过便又吵上了嘴。
苏明朗似乎刚刚下班回来,还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他一进门便不由分说地给了她一个耳光,直说她结了婚还要在外头抛头露面,不知廉耻。
那天晚上,是她的谢幕演出。
她原本想着,等到演出完了,就能回归家庭与他生一个孩子,好好过日子,说到底,他还是爱她的。
不过那一个耳光,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收拾好东西,毅然决然地出了苏家的门,带着行李急匆匆地去赶她最后一场演出。
太急了……黄包车跑得还是不够快,她想着下车去拦一辆小轿车的,可就在她下车的一瞬间,小小高跟崴了她的脚,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被疾驰而来的小轿车,迎面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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