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就今天半天,还磨磨蹭蹭的就别去了。”
“奥~~”“换衣服换衣服!”“小柳你把你口脂借我用用。”“冯哥你屋里衣服给我一件”
“……”
小院里顿时忙作一团,余芝笑眯眯地站在范大人身边,轻声问,
“大人,爷爷奶奶们刚刚说投胎?……是什么意思?”
范无咎冷哼一声,
“字面意思。”
“哎呀,大人不要生气了,一起去啊,我今天请你吃海城最贵的餐厅!”余芝眼睛亮亮的,“据说那的厨师是世界上都有名的法国大厨,您去尝尝?”
“嘁,亏你想得出来,他们都吃不着东西你带他们去餐厅?”范无咎翻翻眼睛,觉得这小孩儿真是傻的可以。
“你肯定有办法啊,”余芝笑得眼睛弯弯,像只月牙,“你都能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有体温,能尝到味道这件小事肯定也能行,是不是呀?”
“哼,你心眼还挺多。”
范大人的黑脸听完这两句撒娇似的请求,缓和了那么一点点,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
“他们是一群被拔除了执念的人。”
“什么?”
“你听过人死如灯灭么,”
范无咎斜靠着槐树,半阖着眼睛看着院子里正在慌慌张张忙碌的老家伙,“他们的烛芯和常人不同,入骨太深,到了该死的时候灯不肯灭,鬼差们带不走他们的魂魄,这些老东西便落到了我手里。”
“……然后你拔了他们的烛芯?”
范无咎薄唇微弯,口气里终于带上了一点温度,
“小孩儿,你还挺机灵。是,我拔了他们的烛芯收了他们的执念,结果这群老东西被抹除了执念后魂魄不全,连胎都不能投,人不人鬼不鬼的飘荡在这世上。”
不能见人,不能见光,忘了自己最强烈的愿望,就这么孤孤单单的,不死不活。
余芝怔怔地觉得心底里有股不一样的情绪突然蔓延上来,范无咎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反应,继续说道:
“我把他们都带到这来,翻遍了他们活着时候的经历,把那些可能是他们心底里最强的那股执念列成清单,一个一个试过去。”
他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人心真是难琢磨,这几个老家伙最深的执念,我竟然一个都没猜出来。”
“哈?这么多年了,一个都不对吗?”
听出小孩儿口气中的不可置信,那口气像在藐视他的智商,范大人脸色微变白眼一翻,
“不行吗?这不是找你来了?有能耐你试试,白无常做的那个系统,上面那些清单都是我列的,这些老家伙们看过之后也觉得很有可能的,有本事你列一个,你列一个。”
“别生气嘛,不是在讨论嘛,”余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投胎……对爷爷奶奶来说,是高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