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热络了,倒失了本心。”李氏简短说了一句,显然已经失了对那姑娘的兴趣,也没再提起娶回来做儿媳的话题。
姜婳深以为然,多嘴问了一句:“那姑娘说了自己名字吗?”
“她说她姓赵,我瞧着像是哪家贵女,身上衣衫布料都是锦缎。”李氏感叹,“我还想着哪家的姑娘居然还习得岐黄之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姜婳心里一突,脑子里已经模糊的记忆被她思绪轻轻擦过,露出了一点本来的面目,糊成一团的人影像是在笑,轻声说了一句:“我姓赵。”
她皱了下眉头,脑中传来钝钝的痛感,好像有只手在拖着她的灵魂,不让她上前,不让她看清模糊记忆的背后。
“是不是又难受了?”阿母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我就说了,快回屋歇着。”
姜婳向来听话又乖巧,闻言就乖乖回了自己屋子,在屋里无事可做,她靠在软榻上看书。这回不是话本,而是正经的史书,她最近迷上了史书,尽管那些遣词造句显得晦涩又难懂,她还是乐此不疲。
她逐字逐句地看过去,遇见不懂的就伏在旁边的小桌上,把不懂的字句摘抄下来。经过这几日的积累,她已经抄了四五张纸,字是小巧的簪花小楷,看起来整齐又干净,白纸黑纸一叠,捏起来很有些份量。
她都计划好了,等朝中年中考核过后,程照可能会休息几日,那时候她就拿着这叠纸去请教,任谁看见都会夸她一句好学。
等她把这本史书看熟了,熟到倒背如流,她就自己提笔写,按照史书常用的口吻,记下程照在她心里的一生。他合该是名垂千古的,或许后世还会发现她写的这本史书,然后把这本史书作为野史,和正史上的程照相对应。
那应该会很有趣,她想,或许有人会说“野史”杜撰,但没关系,那只是独属于她的程照,旁人如何想并不要紧。
看了十来页,将前朝某个宰辅的小传看完,姜婳打了个哈欠,将笔墨推到一边,伏在桌上慢慢看自己记下的疑难问题。某几个她结合后文看明白了,便提笔将之划去,程照的时间很宝贵,她不能用无用的问题浪费时间。
就这么写写画画,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天色将暗,侍从们点上灯笼。因为她病着的缘故,晚膳只在自己屋子里吃,青樱和绿璇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进了院子。
姜婳伸了个懒腰,自己将小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她的晚膳是病号餐,最有味道的是一盅菌菇火腿汤,她慢慢喝了一小碗,砸了咂嘴,自言自语道:“不如他做的面汤好喝。”
等她用完晚膳,姜家饭厅才传膳,只是今日的饭厅格外冷清,只有父子二人。平日里话痨的两个人相对无言,食不知味地扒了几口饭后,姜存率先开口:“阿父,那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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