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连二堂姊都不喊了,她前世未及十八就因病过世,今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两世加起来都没有恋爱经验,一看自己竟然被程照这么想,当即就想起了姜如在花园里说的话,心头气恨难消。
姜如自己不知检点,和杨鹤知欢好,却反过来就责任推在她身上,还说些污言秽语存心让她恶心。姜婳头一次面对这种遮羞布以下的东西,心头正难受着,结果做个梦却在梦里发现程照也在臆想,心头越发堵了。
程照向来善于观察揣测旁人情绪,特别是阿宁的,察觉到她声音里的隐隐委屈,立马回忆自己说了什么,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再结合阿宁说的“姜如”,得出结论,大概还是他做的这个白日梦惹恼了她。
可是,他略有为难,做梦这种事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啊,若不是阿宁出声,他还以为这是真的呢。
他斟酌了一会儿,谨慎开口:“姜如欺负你了?”
姜婳低着头不说话,嘴唇紧紧抿着,一看就知道不高兴。程照皱起眉头,低低喊了一声:“阿宁,抱歉。”反正不管如何,道歉总是没错的。姜婳终于抬起头来,眼尾泛红,眸中似有一汪清泉,映照着他无比卑劣的心思。
他呼吸一窒,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但她的睫毛轻颤,扫得他手心发痒。
“阿宁,不要这样看我。”
姜婳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低道:“你们怎么这么坏?”
轻软的嗓音微微上翘,勾得人想要再听她说几句。程照不自在地别开眼,眼睛盯着床帐道:“我和姜如不一样,我不坏。”
姜婳手指揪着床上的锦被,眼睑半阖,闷闷道:“反正你们都坏。”
程照有心哄她,可自己本来就不会说话,生怕又说了什么惹恼了她,只能坐在床边思索。看姜婳又要下床穿鞋,他不敢再阻拦,便起身扶着她。
这一扶却正好扶在姜婳的手肘上,察觉手下的触感不太一样,他细细感受了一下,脸色登时有些不太好看:“手怎么了?”
姜婳未料他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她手肘上缠了一圈绷带,只能实话实说:“午睡前被姜如撞了一下,跌到地上撞到了,不严重,只是破了皮。”因为做梦没有痛觉,所以她其实并不难受。
程照皱了眉头,姜如确实坏,肯定还说了什么才让阿宁不开心。他温声安慰:“我回去给你带景州的特产,这儿的蜂蜜枣糕很好吃,还有桃花饼。”
姜婳嗯了一声,坐在床边打量屋内的摆设,待看见桌台上燃着的是龙凤喜烛时,她眼睛睁大了些许。
如果程照只是单纯地梦见与她欢好缠绵,她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因为前头有姜如这个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但程照若是梦见的是他们成亲之后的洞房花烛,她心头那股气愤陡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羞涩和欢喜,从心头某个角落缓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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