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觅山居士的手稿,上头还有他涂改的痕迹,不存在旁人抄错印错的可能,姜婳沉默了。
她陷入了天人交战,若是笔误成旁的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她的小名?叫她看着就十分别扭,这书是弃还是不弃?想她前世,亲姐的小说中写了她的名字,她今世就穿了来。然后现下她又在书里看见自己的小名……
难道预示着她还要再穿一次?
姜婳一脸苦大仇深,倒把旁边的青樱看愣了:“姑娘,是这书不好么?”
她摆摆手,书挺好的,作者转了画风也不生疏,各种连珠妙语信手拈来,缠绵缱绻之语毫不生涩,她甚至觉得,从中看到了切切实实的爱——写者对于书中人的。
这便是当局者迷了,任姜婳再怎么脑洞大开,也没有想过这阿宁二字会与自己有关,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觅山居士会与自己有关。
她有时候便是如此抓不住重点,偏她自己毫无自觉,还以为窥测到了这世界的潜在规则,因此招手让青樱走近,小声与她耳语道:“你去找人打听一下,这觅山居士到底是谁,悄悄的,别惊动旁人。”莫不是她亲姐也穿了来?
青樱了然地退下,可她只是一个侍女,到底没有门路,便只想着等什么时候荣叔回来了,就找荣叔去打听。
姜婳忍着心里那股别扭又把书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这一遍就差点沉浸在剧情中不可自拔,看到最后意犹未尽。第二卷结尾正是剧情高潮,妖族少年即将揭开身世,人族少女阿旎被族人抓住,关在了禁地里,那禁地边设了禁止,非人不可入。
觅山居士设置的悬念刚刚好,让她心里似是长了个钩子,勾得她心头发痒——这痒意让她几乎忘记了她和程照的梦。
同一时刻,程照才堪堪转醒,他睁开眼睛,沉默不语地盯着顶上那青灰床帐看了一会儿,不出意外,那几条奇奇怪怪的褶皱很快就会变成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的侧影。
不过,今日情况显然有些不同——他看了一会儿,那几条凌乱的褶皱竟幻化成了两个身影,高大的少年郎低头吻在姑娘的额上,姑娘仰着头,纤腰弯出一截美好的弧度。
程照默然无语,半晌抬手以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真是疯了,他居然真的在梦里吻了阿宁。
手背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遮不住他泛红的耳尖,那红意甚至从耳根处慢慢向他脸侧蔓延,染红了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棺材脸。
“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借此让自己镇定下来。
说来奇妙,他与阿宁之间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情意,但彼此却越来越亲近,亲近到他在梦里竟大胆地亲了她。梦,向来会放大人的欲望。
程照不受控制地细细回味了一遍,细节之处则回味了两三遍,遗憾的是自己到底不够放肆,在梦里依旧不敢多越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