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将发带踩在脚底下,又要去脱身上仅剩的白色中衣。
顾玄翼上前两步将她搂在怀里,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皇上不是担心我身上藏了行刺的刀剑吗?”宁宁昂着头看他,“不必她们替我更衣,我—自—己—脱!”
顾玄翼按下心头的一口气,沉声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年龄稍长,模样机灵的宫女见状跑进内室,取了件外袍出来。
顾玄翼将外袍披在宁宁身上,挥了挥手,让寝宫内的人都出去。
宁宁余光瞥见,那名机灵的宫女在退出去前,把地上的衣服拾了起来,抱在怀里。
顾玄翼恼怒之极,偏偏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气训她:“你是西疆的公主,大庄未来的皇贵妃,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宁宁想起邱雁棠惹人怜惜的模样,有样学样,在眼眶里汪着一泓眼泪,含而不落,倔强地答道:“是皇上先冤枉我,我命都不要了,还要这体统做什么?”
她后退两步,趁着无人看见,将脚下的发带踢到一旁的香炉下方。
“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究竟是哪里学来的?”顾玄翼怒极反笑,抚着额头,长长叹了一声。
闷在心里十多日的气,一肚子要问要说的话,在面对她的这一刻,统统化作一声叹息。
冷静下来后,他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宁宁额前的碎发,轻声呢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宁宁垂眸不语,她方才发疯发够了。此时,沉默是最大的美德。
顾玄翼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炕上坐下,柔声问道:“告诉朕,这些天你去了哪?”
宁宁骨碌碌转了下眼睛,她拿不准顾玄翼究竟知道多少,保险起见,回了天胥门的事还是别瞒着了。
“我之前在御花园被人掳走,我也不知道他将我带到了何处,是宗门的人把我救了出去。”
她偷瞄了皇帝一眼,他脸色不变,又接着问道:“掳走你的人是什么身份,他都做了什么,你同朕细细说来。”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把我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顾玄翼沉吟了半响,缓声道:“这件事我会着人查清楚,你受惊了。”他轻拍两下她的手背,“朕保证,这种事今后不会再发生!”
他带着茧的指腹在宁宁手上来回摩挲着,呼吸愈来愈沉重。良久,他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问道:“姝儿,你这几日,可想过要回来?”
终于来了!
宁宁深吸一口气,对上顾玄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鼓起勇气回答:“皇上,我同你说过许多次,我叫宁宁。对我而言,天胥门才是我的家,皇宫……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