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时间还长,她能够慢慢来,让越棠不再患得患失。
可是越棠并不是如她所想。
他会伤害他自己。
沈觅不喜欢看到越棠这样,她看到越棠不顾惜身体就已经很生气,更遑论他主动去受伤。
沈觅看着外间还没有撤下去的炭盆,轻声道:“还记得在酒窖那日吗?我说过,你喝多少酒,我就要喝多少。”
她转过头来看他,眸光微深,叹了一口气。
“小棠,你还是不懂啊。”
沈觅低声道:“有什么是不能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的?”
用得着他自残。
沈觅没有解开越棠身上的镣铐,起身没有穿木屐,直接赤足踩在地板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三月底了,此时梧桐殿没有再烧地龙,地板冰凉,沈觅白皙的足尖被冻得微红。
她走到外间的炭盆前。
因为越棠的手总是冰凉,梧桐殿中就没有撤下这炭盆。
沈觅在柜子中找出来一把剪刀。
她撩起衣袖,将手放到炭盆上方,同时将剪刀打开锋利的那一面。
越棠一怔,他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挣扎起来,锁链跟着剧烈晃动。
“沈、沈觅!你放手!”
沈觅没有理会他,抿紧唇,先果断地将手朝着炭盆中压下去。
手指被烫地缩了一下,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退缩,继续向下。
越棠用尽全身力气挣扎,锁链声响又急又乱。他武功极好,前世他戒断五石散时,必须要用专门炼出来的最坚固的钢铁才行,梧桐殿中的这副锁链是为了沈觅打造,足够轻,可对于越棠来说,并不能算足够坚固。
越棠被锁住的姿势有些不方便施力,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一边锁链应声而断。
他顾不上被磨破出血的手腕,扯断另外三条,立即飞身过去直接把沈觅手中剪刀抢过,迅速将她抱离炭盆。
“沈觅,你是疯了吗!”
越棠几乎是颤抖着去看沈觅放在炭盆中的手。
她细嫩的手指被烧红一片。
一看到沈觅的手,越棠脸色很快就苍白下来,他一把将沈觅横抱起来,立刻就要直往太医署而去。
沈觅抱住他脖颈,看着他慌乱的神色,淡淡道:“我没疯,疯的是你。”
越棠看着她,眼眶微红,几乎要被她逼得哭出来。
他全身都微微颤抖。
沈觅捧着被灼伤的手,意犹未尽地去看一旁的剪刀。
“好疼啊。”
越棠推开殿门,大滴的眼泪砸到沈觅颈边,嗓音颤着,“不疼了,殿下,很快就能不疼了。我们这就去找太医!”
沈觅抬手拉住门框,“我不要去太医署,我还有话要说,你让人去把太医请过来。”
越棠几乎哀求,“很疼的,殿下,不要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