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仿佛能感知到两个自己,一个自己理智又冷静地接下去,这是多余的、意外的、不该有的,时间流速等同,她多留一日,现实就要晚醒来一日。
另一个自己沉默着,最后还是轻轻道,这是她不愿、不忍看到的。
她舍得去想象她走后越棠会有多难过吗?
可是,将近三十年啊。
要让她放弃留在这里吗?
沈觅知道,不可能的。
沈觅很少伤春悲秋,也很少因为情绪去胡思乱想。
她今日自怨自艾太多了,她自嘲,若是将情绪抽离出去,所有愁肠或许都是空穴来风。
沈觅扯开唇角,用力笑了笑,“我好自恋。”
“啊?”
系统一头雾水。
沈觅轻声道:“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
越棠又不是离不了她,她哪用得着自以为是地为他多愁善感。
“我或许护着越棠护成习惯了。总担心,我走了他会不会很难过。”
“大概会难过。可是,我不能因为他这一世在我面前娇气,就看轻了他。”
“他可是越棠啊。”
前世唯一一个让她深深记住,不想再为敌的人。
就算藏起了利爪,她也不该小看他。
沈觅松开了挡着门扉的手,用力将雕花木门从内向外推开。
外面的阳光倾泻进来,暖意包绕全身,驱赶走了室内昏暗的阴寒。
门边,越棠笑着看过来。
少年眼眸中仿若蕴含着漫天星辰,明亮又坦荡,美丽地让人难以直视。
“殿下,我来见你了。”
阳光照在肌肤上,让习惯了室内的沈觅略微不适。
沈觅抬手挡着迎面而来的光亮,眯了眯眼睛,弯起唇角,道:“辛苦了。”
她话中疏远让越棠愣了一下。
他来得急,衣上被树枝划破了几处,眼下也有淡淡的暗沉,在冷白的肤色上极为明显。
有一点狼狈,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容色。
三日的路程,他一日两夜就来到了她面前。
沈觅低眸去看他的手。
越棠的手原本娇气地不得了,在马上一小会儿都能破皮,刚去制造署那些时日,伤药就不能离身。
如今,只看到他手上勒出了深深红痕,也没有缠着细布,沈觅看不到他的掌心,不知道有没有渗血。
沈觅想,疼了,他自己会去上药的。
她抬眸,轻笑着,柔声道:“那我今日便留在平洲港一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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