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提醒自己,要再沉静一些。
“越棠是公主府中人不假,可他将来也会是天子门生,日后甚至在北朝加官进爵,与你我并无不同。他想去哪儿,他想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掌控着他?为什么以为我会将他送来送去?”
沈觅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吐字清晰又沉稳。她的声线要比寻常少女稍低了一些,让人下意识屏气凛声,认认真真去听她把话说完。
沈觅说话越平稳,她就越是不高兴。
“我只当你没说过。”
“平宁,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越棠的名字。”
“越棠就是越棠,他不是谁的附属物,谁也不能操控他的人生和选择。”
“我也不能。”
这一世的越棠干净极了,所以她可以永远尊重他,并且,她还想让别人都能尊重他。
前世他那些骂名,她希望今生能换成美誉。
沈觅看着已经空下的茶杯,她忽然更不高兴起来。
方才,她刚说完她不会干涉越棠,她就想起来,她还想插手一件事。
这可真是刚说完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沈觅声音依旧平静,脸色却冷淡极了,道:“不过,有一事我会干涉。”
沈觅站起身,繁复宫装自她膝头倾泻而下,垂在足面轻晃。
她眉眼艳丽又有一股锋锐的利气,平日都掩在温和之下,可当她面无表情俯视着人时,就有种极强的压迫感。
沈觅道:“你和越棠日后也不必再见了。”
她还是违背了她的话,可就是不想。
任务都要结束了,就等越棠科举结束,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不用让自己难受着。
沈觅又在心底狠狠重复了一遍,她就是不想!
沈瑛瞪大了眼睛。
“你……”
沈觅确实不是把越棠当作自己的所有物或者面首,可沈瑛真切地感受到,她对越棠不是没有在意。
沈瑛看沈觅的眼神渐渐惊诧起来。
她本以为,越棠只是公主的玩物。
沈觅淡声道:“平宁,方才你和我谈权谈势,我不想理你,如今我说给你听。”
“你是和亲公主的话本看多了吗,真以为联姻决定联盟?今日你找我要人,能拿这作筏,明日你想要那个人,或者你又想做别的事,是不是还要再把今日的话说一遍?”
“你口口声声说你能把要来的人当做夫君还能做临邑王,这话你敢当着叔父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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