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冯昶整个人脸色愈发苍白,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却只能干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喉咙里“嗬嗬”作响,像是随时都会咽气。
半晌,他终于发出一声苍老的呼喊,像一只被踩住了脖子的绿头鸭:“来人,谁来将此贼拿下,朕重重有赏,快来人……”
“父皇,”寝殿靠门那侧的屏风后走出两个人,前面是一身红衣的淮胜,红得像夜里择人而噬的艳鬼,“如此惊慌,可真一点儿也不像你。”
“淮胜,好女儿,快,替父皇杀了这贼人!”
“好女儿?”她一步步走到龙床前面,面上无悲无喜,眼中却饱含愠怒,“我叫什么名字?”
冯昶一咽。
“你看,你连你的好女儿叫什么都不记得,”她嗤笑一声,站在陶酌风身边,“你只记得有一个叫淮胜的女儿,她有一张你可以肆意利用的脸和一副同样好用的身子,你把她送到不同的国主床上,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一个又一个国家。多明智的君王,多仁慈的天子,省下那么多军费和士兵的命,百姓对你感恩戴德……”
“而你只不过是牺牲一个女儿而已。反正你那后宫里还有数不清的嫔妃,给你生了无数个漂亮的女儿,淮胜如果不好用,大不了再换一个。你让她们在外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实则活得连勾栏里的娼/妓都不如……”
“可你没想到吧,那个生在冷宫,名叫冯又柟的女儿,她不想再做淮胜了。”
冯昶被她这一番话气得一连咳了十几下,咳得脸色涨红才停下,双目充血愤恨道:“好哇,原来是你勾结这贼子谋权篡位!你那个下贱的娘果然生不出什么好东西!”
“你没有资格提她!”
她的身形一晃,陶酌风赶忙抬手按住了她的肩:“别动怒,不值得。”
冯昶看着他两人,正要接着说些什么,却见陶酌风背后还有一个人影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
“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就直面朕!”
“好啊,”那人影也不扭捏,缓步上前,陶酌风和淮胜为她让出一步来,好让冯昶看清她脸上那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她对他笑,“陛下,好久不见。”
“国师?”冯昶大惊,“你怎会与他两人……”
苏语琰拿下了面具。
那张与苏语妍有八分相似的脸,登时让冯昶瞠目结舌。
“你是……”
“我第一次见陛下,是在大越江南的苏府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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