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娘亲她会不会原谅你了。”
清幽香气从绢帕上猛烈窜入他的口鼻,宫澶喉中呜咽,却又发不出声。
那香气愈盛,他眼前的场景便愈扭曲。
他看见一身白衣的苏语嫣站在绝命崖下朝他招手,血崩而亡的苏语妍狞笑着望向他,还有他那早已死去多年的父皇,那个从未教过他何为爱,却只教会了他仇恨和玩弄权术的男人,还有那些同样死在他手下的兄弟。
他们都在等着他,等着将他撕成碎片,再拖入地狱。
可他的江山该怎么办?他的两个儿子还小,若他死了,谁来继承这锦绣山河?
宫哲么?
不!若不是他能震慑鹰骑,他早就和其他那些兄弟一起死了。
他不甘心,明明他打败了十五个兄弟登上皇位,他还没来得及收复被冯昶夺去的故土,他不甘心……
……
第二天一早,第一缕晨曦射入正阳殿时,靠着柱子睡了一晚的内侍打着哈欠醒了过来,瞅了一眼龙床边上已经燃尽了的安神香,睡眼惺忪的走上前去换上一个新的,刚要去点,余光扫过龙床上双目暴出、浑身瘫软成泥的宫澶,却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火折子咕噜噜的滚出老远。
那小内侍“扑通”摔坐在地,瞪大了眼睛抖了半晌,总算找到了声音。
“陛,陛下宾天了!”
*
“太子妃,前头就是涂岷江了,接应的船在哪儿啊?”
“看见了!你们护送太子妃先行登船,大越的兵快追上来了,我们几个留下断后!”
“好,老章,多加小心!”
昨天早上内侍发现宫澶咽气了之后,吓得六神无主,缓了许久才爬起身来,跑到太后那里通报了此事。
太后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细问,便听行馆的馆丞来报,说今早去给祁国使团送饭时,才发现早已人去屋空,不过现场极为凌乱,像是昨天夜里急匆匆离去的。
“还愣着干什么?定是这帮贼人害了陛下!派北府军去追啊!本宫要那群贼子的人头,一个也不许少!”
而此时,清秋他们早已绕道北方,在封锁城门的消息传来前,离开了大越最北端的珉州,直奔涂岷江畔。
廖非凡准备好的大船已在河边恭候多时。
可他们虽轻装简行,却还是很快被北府军轻骑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