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知道他为何会那样做,兴许也早就料定了他做不到袖手旁观,却还故意这样问他。
实是诛心。
“……你不会有事。”
憋了半天,他还是顺了她的意,给她一句承诺,也从了自己的心。
他欠她半条命,这次便当是还给她了。
从此以后他们互不相欠,她做她的祁国太子妃,他继续在他一个人的梦里日复一日,醉生梦死,不复清醒。
迟疑一瞬,他打开房门,重重踏了出去。
宫哲走后,清秋才从床上下来,瞥了那桌上的药盘一眼,没有动手,反而走到窗前,支起窗子,仰头望向不知何时从乌云背后露出头来的月亮。
再过几天便是初春的第一个月圆日。
大越的祭祖大典,就在那一天。
她默默算着日子,抓着窗沿的手指在木头窗框上抠出一道浅浅的印痕,指节泛白。
额角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心底却涌上一股快意。
宫澶剩下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
祁国皇都。
自从清秋和使团走后,皇都之中风平浪静,唯独大皇子府中波澜暗涌。
他一连派出过三四拨刺客,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死士,可不知为何,却都被冯缜躲了过去。
就像他那个不争气的手下说的一样,这小子做事如有神助,委实让他觉得不公。
眼看冯昶对他愈发欣赏,冯胤恨得慌,却也无可奈何,心中积郁,忍不住到酒馆买醉。
许是心事太重,平日里一向千杯不倒的他竟在几杯浊酒下肚之后便醉醺醺地睡倒了过去。
等再清醒时,冯胤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躺在大皇子府里,手边是前来传旨的太监。
“圣上口谕,大皇子胤酒后失德,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引发众怒,即日禁足府中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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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大越祭祖大典。
按照大越的传统,祭祖大典须有皇帝主持,在上京以东最高的乾峰顶上祭拜先祖,述以过往一年的朝野大事以告慰先祖亡灵,最后在乾峰至皇宫的大道上游街,与百姓同乐。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极耗费精力,由于祭祖必须诚心诚意,登乾峰时不可有人抬轿,只能由天子本人一步一步走上走高处,光是这一件事便能耗去大半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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