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时也说不清究竟是自责自己没能护得住她,还是恨宫哲一次次让他们不得安宁。
可愤慨之余,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这半辈子他都在逃,可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总还是会被那些人找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够落脚的地方和想要相伴一生的归宿,却又有人要将她抢走。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了,否则就算一辈子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还是得让他在意的人陪他一起提心吊胆的活。
总归是得正面面对的,不管是那些祁国奸细,还是宫哲。
站在阴沉的夜空下,苏扣村的夜风吹散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陶酌风做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决定——
他找到了苏扣村后山上那棵老槐树,挖出了那条埋在树下的鹰爪项链。
德阳站在树下看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将指尖刨得满是血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先前见他时总觉得他永远那么乐观,永远能够做到随遇而安,直到如今她才见识到,原来失去了心爱的人,再冷静的人也会发疯。
她不敢出声惊扰他,直到他把项链放进怀里,才问他:“然后呢?要去哪儿?”
他转过身望向上京的方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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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陶酌风安顿好德阳,提着小心溜到镇上,没费多大力气便打听到那日别院之中的血案,现场死了十余人,而德阳告诉过他,她此行只带了八个暗卫。如此一想,她那些暗卫只怕无一幸免。
“你说他们都死了?”德阳不敢相信,那些都是宫澶赐给她最精锐的暗卫,也许不是宫哲手下那支亲卫的对手,但对付普通匪徒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陶酌风也无法解释,只得岔开话题:“眼下暗卫已死,无人护送公主回京。王爷在附近留了神武卫,但难保他们不会抓我,况且我们不知那些神武卫的模样和落脚之处,公主的身份,眼下也没有任何凭证,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公然喧嚷,否则更容易被人盯上。”
说罢,他长叹口气:“现在看来,只能由我送公主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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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后,两人不敢耽搁,当天便收拾妥当,往上京的方向赶去。
只是两人身上都没带银两,这一路上缺衣少食,陶酌风不得已重操旧业,一路走一路偷富人的荷包勉强果腹。起初德阳对他来钱的路子一无所知,后来知道了,多少有些介怀。不过等他用偷来的钱买来一只油滋滋的鸡腿递给她时,她还是选择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愧意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止如此,他甚至还教起了她如何选择下手的对象。
“穿着打扮一看就很有钱的,通常都是喜欢嘚瑟的,不像那些低调的富贵人家爱用银票,这种人用得都是现银,而且数量必然不少。不过也不是所有符合条件的都能偷,得找那些脾气不好、仗势欺人的,偷了他的荷包,留下买吃食和住店的钱,剩下的便悄悄留给那些遭其欺压的可怜人,”他讲得眉飞色舞,“这就叫‘盗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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