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夫君多虑了。现在一想起过去夫君为我做的那些事,我就不知有多开心呢。”她轻飘飘地说罢,拉住他袖子底下的手,一根根轻轻掰开他紧紧合拢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掌纹,仰头看他,“我熬了些苋菜汤。我记得,夫君最喜欢喝了。”
不,他从不喜欢苋菜,甚至闻到那味道就反胃。她刚刚到他府上时也曾熬过一碗,自以为献宝一般送到他书房中去,他当时没有说话,却待她走后走出屋去将碗一扬,把那热气腾腾的汤全都倒在了树下。
若不是确信那时她并未瞧见他的举动,宫哲甚至要怀疑她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来惩罚他了。
清秋却不知他心里这些想法,拽着他的手去了厨房,为他盛了满满一碗苋菜汤推到他跟前,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眼中满是期待:“夫君快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宫哲低头看了看眼前那碗飘着绿叶的汤,腻味的鲜味直窜入鼻腔,搅得他顿时腹中翻腾,恶心不已,当即就想将那碗汤打翻了去。
可再一抬眸,却见她小脸上的笑容已渐渐退去,秀丽的眉峰下弯,委屈至极:“夫君不喜欢么?”
“不是……”他一梗,顶着她半是期许半是失落的目光,一咬牙端起碗来,硬着头皮将一整晚苋菜汤全都灌下了肚。
见他将汤喝得涓滴不剩,清秋的表情这才舒展开来,喜笑颜开地挽上他的手:“夫君,今早上我听隔壁院中的婶娘说,玉宿城里有座姻缘庙,是大巫师赐过福的,灵验得很,我想去看看。”
宫哲胃里翻江倒海,实在没有精神与她多说什么,抬手掩住口,强压下那股苋菜的腥气,点了点头,随她去了。
*
宿州,仙居镇。
一间客栈房内,六个大汉围坐在桌前,粗眉紧锁,气氛压抑至极。
许久,其中一人长叹一声,打破沉默:“行了,一个个儿的都别耷拉着个脸,遇事儿说事儿。”
“三哥,也不怪弟兄们不高兴。离家这么多年了,在这大越到处瞎跑,提心吊胆地怕那小子回了祁国,又怕他让大越先抓住,好不容易找着人了,结果还让他给跑了,搁谁能高兴的起来呀?”
被称作“三哥”的人是这几名鹰骑的头头儿,听手下人说完,又不由得叹息:“那么高的悬崖,若是底下没有人接应,他绝不敢跳下去。”
“三哥,要是兄弟没看错的话,那悬崖下面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可见定是有人将那小子带走了。不过那悬崖少说也有数百丈,就算中间有树杈拦一下,掉下去也得伤筋动骨。带着那么一个累赘,肯定走不远,那小子一定还在宿州。”
“老六说得对,这几日我们到处找找,宿州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儿,肯定能找着。”
“三哥”听罢沉默片刻,点头道:“也不用没头苍蝇一样瞎找。把镇上的医馆药铺都给我盯紧了,那小子受了伤,必然得用药,到时只要见到买伤药,且数量极大的,就给我跟上。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
“三哥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