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起火是在他们走后,理应和他们无关,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这火来得怪异。
宿州地处西南, 冬季潮湿寒冷,她在龙泉庵时造饭都要费上许多时间才能点燃灶火。倘若没有引火助燃的东西,那间客栈绝不该烧成一片废墟。
“定是有人蓄意纵火, ”清秋肯定地抬眼看向陶酌风, 眉间满是疲惫和担忧,“可目的是什么呢?”
陶酌风与她所想一致。他虽然不是宿州人, 但先她几天来到宿州后,为了帮她准备假死脱身, 将仙居镇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透彻, 这里的房屋虽非特意为防火而建, 但依气候来看也不是会轻易发生火灾的样子。
清秋的问题把他也问住了。思考片刻后, 陶酌风释然道:“虽然我也想不通纵火之人的目的,但总归不是你我。你刚刚到仙居镇不过半天,而我自打到了此地就一直小心行事, 期间没有与人来往,更不可能与人结怨。我想……兴许是针对他的。”
陶酌风所说的“他”自然是指宫哲了。
宫哲在大越之内虽受万人敬仰,但此地靠近祁国,就算边防再严,不还是有一群祁国人偷偷潜入了大越,还在玉泊山占山为王许多年么?
这世上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少,比怕他死的人还要多。
可清秋还是觉得这样依然无法解释,为何宫哲带人离开足有小半天的时间,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才去客栈纵火。
这样做,究竟是想伤人,还是掩盖什么痕迹,又或者,是什么信号?
缄默半晌后,清秋喃喃低语:“此番纵火若非为了提醒、示威,或者销毁什么不该让人知道的秘密,那么那些人便没有成功,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动作。我们等等看就知道了。”
陶酌风深以为然。
片刻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就往洞外走起,边走边说:“这干树枝烧不了多久,我再去捡些回来。你顺便把湿衣服脱下来吧,洞里阴冷,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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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居镇上,宫哲面色不善地站在当地府衙里,面前跪着当地的大小官吏,无一例外地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久居大杨山,此前虽也时常听闻昭王宫哲的名号,却从未亲眼见过。
传闻中这位王爷年轻有为,待人极为和善,上京之中多的是人争着抢着想进他府中伺候,一是觉得与有荣焉,二是因为他善待下人,从来不像其他贵人那样给人脸色看。
怎么如今见了,却和传闻中说的不太一样?
光是他身上散发着的那股令人胆寒的阴沉怒意,就足够吓死几个胆子小的官吏了。
府衙中光线不盛,幽红微暗的光映照着宫哲的脸,半明半暗。
“光天化日,竟有人在闹市之中蓄意纵火。尔等官吏拿着朝廷俸禄,理当察查治下,保百姓安居乐业。而今整间蓬莱客栈被烧成灰烬,纵火之人却仍逍遥法外。本王限尔等三日之内查出真相,同时协助店家重建客栈,不得耽搁迁延。听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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