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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哲垂眸,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拔掉瓶塞,用干净的绢帕挖出一块淡金色的药膏,伸手去拉她脚踝。

他的指尖粗粝滚烫,触到清秋白嫩细弱的脚踝,灼热的温度烫得她一缩,将两腿缩进怀里,清凌凌的双目警惕地看着他的动作,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狐狸,分明害怕到颤抖,却还偏要装出一副凶猛的模样。

分明一个月前,耍赖枕在他膝上撒娇的也是她。

宫哲眉头微蹙,不容抵抗地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放到自己腿上,掀起她的裤脚,看着那参差的道道血痕,眸光一暗,将沾着药膏的绢帕覆了上去。

冰凉的药膏沁得清秋浑身一抖。

“疼?”宫哲抬眼看她一眼,不等她解释,掀开车帘对赶车的展晟吩咐道,“走慢些,别颠着她。”

车外的展晟应了声是,马车的速度旋即慢了下来。

车帘落下,车厢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淡淡的呼吸声。安神香的味道渐浓,清秋心中却有波涛翻涌,难以安定。

宫哲虽是武将,上起药来却细致得很,直到确定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上了药,才终于松开她的小腿。

清秋忙往后挪蹭过去,靠坐在马车口上,离得他老远。

她怕他。

低头收拾绢帕的宫哲指尖一顿,心里似乎有些不好受,却又不做声地继续将东西收好,才问:“为何不辞而别?”

“王爷心里有数。”

她虽怕他,却还不至于怕到不敢竖起一身尖刺。

就像她院中那只丑兮兮的脏狐狸,每见到他必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在他靠近之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柔软的虎口上,一边颤抖地更加凶了。

连那小畜/生都知道他的弱点,和她一样,不动声色却又准确致命地一拳击中他最痛的地方。

她说他心里有数,至于这话究竟指的是什么,她知道,他也一清二楚。

她去了龙沙围场,进了宫,见到了德阳,自然就明白了他带她来到上京的原因。

想起她那两封信里说过的伤人至深的狠话,宫哲脸色一沉,周身如同被寒冰笼罩一般,冷得吓人。

清秋被他冻得缩了缩脖子,半晌,低声问他:“为什么还来抓我。”

抓她?

他以为是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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