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御马夫咬了咬牙,心想眼下营中乱作一团,应当无人注意他的动向。他来龙沙也有一段时间,先前也跟着队正去巡过山,对鸣苍山的百里莽林有些了解,要是他去找,兴许能找到她。
他刚一转身,却突然感到指尖被温温软软的缠住,力道不大,引得他回望——
德阳双目紧闭,一滴清泪滑落,低声呓语:“皇叔,别走……”
她害怕的时候,只有握着皇叔的手才能心安。
宫哲十三岁领兵,那双手远比不得京城里公子哥的手光滑,却粗糙得让她心里踏实。
梦中的她不由得将这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御马夫抿唇。德阳那声呓语甚是含糊,以至于他只听清了后两个字——别走。
病中美人惹人怜惜,更何况堂堂一国公主,发着高烧,身边却没个人照顾,实在凄凉。
御马夫顿了一顿,回到榻前跪下身来,静静地,任由德阳握着他的手。
*
宫哲帐中,几名御医前前后后忙了一晚,总算将他的伤情稳定了下来。
宫哲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身体强健,恢复起来也比御医所料要快得多。不等天亮,他竟已悠悠醒转过来,抓着展晟问询起德阳的情况,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正在休息,这才放下心来。
展晟听从御医的话,喂他服下药后,便到帐外守着去了。
他刚一合上帐帘,转过身来,就被一个人影撞了个满怀。
展晟反应快,一把拉住那道身影,看清那人的脸后却是一愣:“镜心?”
镜心一脸焦急,手中拎着一个小包袱,见展晟拦她,急得更是要哭出声来,跺着脚道:“我要见王爷!”
展晟一听,脸色一沉:“王爷在休息,不见人。”
“可是出大事了,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什么事?”
镜心晃着包袱哭喊道:“这是清秋的包袱!”
展晟一愣,当下没有反应过来:“你说谁的?”
清秋与他甚少见面,每次见面时,宫哲都是叫她阿灼。
“阿灼姑娘的!”镜心是府中为数不多知道清秋姓名的,“出发之前我帮她收拾的包袱,本来放在她屋中了,可是刚刚我去收拾行李,在最后面那架马车的箱子里发现的!她一定是偷偷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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