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容边说边往永宣帝的怀里钻,浑然不觉永宣帝的心情恶劣,只想小鸟依人地一靠,却被永宣帝无情地拂开伸出的手臂。
“带朕去看看瑜儿罢。”永宣帝神色平静,对着陈修容淡淡道。
陈修容被永宣帝格外冷淡的态度搞得心中一突,只好抹着泪带永宣帝去内室看“发烧且思念父皇”的二皇子。
二皇子正被放在小床上,由乳母摇着床、哼儿歌。乳母永宣帝来了,连忙起身请安,将位置让出去。
永宣帝走到小床边上,只二皇子可爱的小脸上满面通红,鼻尖上冒着汗珠,极不舒服地在那里哼哼。
永宣帝一下子心疼起来,探身为二皇子擦去鼻尖的汗珠,问陈修容:“怎的没请太医?”
陈修容赶忙回道:“臣妾着人去请了,只是还没回来。”
说话间,二皇子就慢慢睁开了双眼,看到永宣帝,怔愣了片刻后就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父父皇。”
二皇子生来智力发育缓慢,三四岁的孩子了才只能勉强说出“父皇”和“母妃”两个词,还得说得极为缓慢。正是因为这样,永宣帝才格外心疼二皇子,连陈修容都格外忍耐。
永宣帝听二皇子开口唤自己,便下意识地露出一抹宠溺温柔的微笑,再摸了摸二皇子有些烫的小脸蛋,温声道:“瑜儿可有想父皇?”
二皇子虽然小脸烫烫的,但所幸精神尚好、小眼明亮,咯咯笑着回复永宣帝的话。
陈修容此时永宣帝的态度软和了一些,便上前柔声道:“皇上还没用晚膳吧?上个时辰德妃姐姐那儿才去唤过太医,恐怕太医还要耽搁一阵子才能来,皇上就在臣妾这用晚膳吧?”
此话一出,永宣帝尚未作何反应,一旁正气于香卉趁着自己不在、挑唆陈修容利用二皇子争宠的香茵倒是倒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时间倒流,自己代替陈修容上前说话:想留皇上便委婉些说罢了,不行用“二皇子想皇上多陪陪”的理由也比直说的强啊!更何况,提就提了,简单说今日太医当值忙就可以了,怎么又要提起身为自己对照组的德妃娘娘呢!
正如香茵所想,永宣帝果然听完后不爽,对着陈修容,脑中第一想法是:朕到现在还没用晚膳,不都是你的锅?
随后第二个想法是:德妃那儿去请太医,必然是玦儿用身子不爽快了。玦儿身子弱,整年里是三天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可不德妃用玦儿这个理由,把自己从旁的妃嫔那儿拉走。
可,陈修容整个儿是居心不良。
永宣帝唇边的笑意就是一淡,但看着二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永宣帝虽然心知二皇子可能什么都不懂,却还是从自己小儿子的眼中读出几分期盼来。
或许,就像幼时,自己也不明白先帝为何每每来看自己时,只看一眼就匆匆离开,全然不管自己眼中对父亲留下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