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乔望着铜镜里稍显模糊却不遮半点明姝的人影,低头一笑:如她所料,以陈修容最看重儿子和恩宠的性子,既然得不到她的投靠,那就要从她这带走永宣帝。
梧桐在背后站着,看不清蒋乔的神色,又迟迟得不到蒋乔的回话,生怕是自己做事出了差错,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小梅前些日子做粗活崴了脚,奴婢就自己出了些钱给小梅送了药油,和小梅算交了朋友。今日温宝林的事是奴婢借着聊天,从小梅嘴里溜出来的,面上看绝无半分打听消息的样子。”
蒋乔抬眸,从镜中看到梧桐小心的面色,缓声道:“你做得很好,记得以后又要打点疏通的地方,只管找锦瑟就好了。”
得了蒋乔的夸奖,梧桐面上的小心变作欢喜,谢过蒋乔后就退了下去,一副浑身充满干劲的样子。
茗夏收起珐琅盒子,皱眉道:“主子,奴婢拙见。皇上一个多月未曾踏足咸福宫正殿,陈修容大约想趁着这次,学着前头那严更衣夺充。主子恐怕要多做些准备。”
蒋乔摇摇头,平静道:“后宫子嗣甚少,皇上向来疼爱孩子。若是陈修容借口二皇子,请皇上过去,那咱们无论如何都是阻止不了的。”
“皇上纵然会不高兴,但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将陈修容如何。”
说到这,蒋乔忽地转头,直直望向茗夏的眼:“但皇上会容忍一次,大概率不会容忍第二次。毕竟咱们这位主位娘娘,不想苏顺仪似的得宠讨喜。”
“咱们是要做准备,但不是阻止陈修容,而是让陈修容顺利吃到甜头,昏头昏脑地准备第二次犯错。”
茗夏听完含笑:“奴婢晓得了。”
话说到这,李禄就领完点心回来了,殷殷勤勤地给蒋乔呈上:“主子晚上要伺候皇上用膳,下午还是多用些点心好。”
李禄倒是难得说了一句真话:后妃在皇上面前都力求表现得温慧秉心、柔嘉贞静,在皇上面前用膳,都是恨不得不动筷子的,以此来展现自己是小鸟胃,让皇上觉得自己小鸟依人,分外怜惜。
闻言,蒋乔对李禄微笑道:“李公公有心了。”
李禄见此“嘿嘿”憨笑一声,见蒋乔没发现近日点心的小小不对,这才收起心中的几分心虚,退了下去。
茗夏上前,动手拿起一块芝麻酥。刚拿起,就有碎碎的点心屑往底下掉。
“禀主子,依奴婢看,这点心虽然是尚有余温,但已经开始变得脆硬,一看就不是刚出锅的。恕奴婢直言,主子这些时日的点心份例,倒像是后头温宝林的点心份例。”茗夏细细回道。
蒋乔颔首:“不错,从李禄和小李子格外勤快的时候起,这点心质量就下滑了。”
她挑了挑眉,叹了一口气:感谢温宝林的目光短浅和爱贪小便宜,可让她又多出一个搬出咸福宫的理由。
想到晚上要开始自己的表演,蒋乔抱了一面小巧的铜镜就要进卧室提前演练,只对茗夏道:“若是旁人要来见我,就说我忽然头晕,在卧室里歇着,懒怠见人。至于那些点心,你和锦瑟悄悄将它分了,只记得留下那一盘翡翠枣泥糕。”
也是凑巧,今日大膳房做了翡翠枣泥糕,为她多提供了一个可以表演的道具。
————
临近晚膳,刚从怡心园听完小曲回来的永宣帝,正坐着龙辇朝着咸福宫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