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乔再不提方才的话题,随着薛意如的天聊下去,知道对方自小跟着父亲走南走北地经商,被父亲当作男儿养,骑马射箭样样不在话下。
“我父亲一直可惜我不是男儿身,每次见到哥哥都必定要说他一顿骑射不佳、连我都比不过等语。”薛意如笑着说:“不过我父亲说的都是些玩笑话,我哥哥可是功夫练得颇好,此次进京来参加武举呢。”
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真是自己两辈子都羡慕而不得的关系。
蒋乔再心中颇为心酸。
“乔妹妹,我再同你讲讲我经商路上地见闻吧。”瞧着蒋乔兴致有些低落,薛意如赶忙另起一个话头。
蒋乔也赶忙振作精神,含笑应了一句“好”。
二人畅谈许久,直到门被轻轻叩响,有小宫女的声音传来:“蒋秀女、薛秀女,晚膳送来了。”
蒋乔这才发觉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薛意如停住话头,起身将门打开,见小秀女后头还跟着几个小宦官,见着她们便行礼:“奴才是司苑司的,按着总管的吩咐来为秀女们更换上晚上的花。”
大晋朝的人都喜花,皇宫里讲究的主子更是要一日换三次花:早上是醒神的花,譬如银丹草(薄荷),一抹香;午憩后是解疲的花,譬如灵香草(薰衣草)、白兰花,晚上则是安眠的花,譬如假昙花、迷迭香。
秀女的屋子里自然没那么多讲究,早晚换两次就是了。
蒋乔的眼扫过最后一个进来的小宦官,头上黑色的巧士冠戴得极低,手中捧着一盆半开的天竺葵。
现世受母亲的影响,蒋乔对各种花花草草颇有兴趣。
天竺葵,自身无毒,但其花粉极易引起皮肤过敏和瘙痒。故而一般在室外种植天竺葵,观赏也是远观。
宫里司苑司的人当差,会这么不小心么?
蒋乔有些漫不经心地想道。
这都不用猜,十有八九是温绣下的手。
那头薛意如也发现不对。
薛意如随着父亲踏遍大晋朝的江山,算是见多识广,第一时间将目光凝在天竺葵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等到小宫女布好晚膳,小宦官走后,薛意如才对着蒋乔沉声道:“乔妹妹,你仔细看好,那盆粉色的话是天竺葵,花粉会让人过敏——我从前曾经碰上过一回,虽不是多严重,但真是有吓人又难受。”
“此次选秀太后颇为费心,下面的人不可能疏漏至此,这必然是旁人动了手脚。”
若是无知无觉地和这盆花待上一个晚上,恐怕明早不必检身,就直接被判落选、扔出皇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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