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舫仍是不悦,其余几人都在等她讲话说完。
“暗中策划此事之人,尚未可知,他必定猜得到,如今相爷统共不过两条路可走,一是方才相爷所说,主动上奏此事,陛下兴许不会重罚,二则是先将此事瞒下,谁先在陛下面前将此事揭发,那么谁便有嫌疑是幕后之人,到时相爷尽可推脱此事尚在调查之中,只为陛下担忧,才想着事情水落石出,再行禀告。”
这番话前几句说与没说是一样的,但是后面的分析头头是道,引人思虑。
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可这样的事情姬放怎么会想不到?
“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他们既能不留下声息将柏松大师送进宫中,那么这件事情便是早有谋划,我们至今未曾探出不妥,足可见对方亦不是寻常之辈,岂不知他们派出的人是否有诈,若是猜错了人,对方不仅毫发无伤,倒是我们,相爷会因此更受陛下怀疑。”
赵舫能跟在姬家父子身边共几十年,能做姬放的老师,才智计谋自是不缺,他从一开始就带着偏见看乔泠之,因此她说的话,他不会轻信,反而会鸡蛋里挑骨头。
乔泠之知道他对自己的敌意,心有无奈,祈盼姬放能为她说一句话,可姬放摆出的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罢了,能回到从前那样敬而远之的关系,也好,她深吸了口气,回道,“赵先生且容我说完。”
赵舫便不再说话,但眼神冷了几分。
“只要有人冒头揭发此事,相爷大可直接回禀陛下,不论用何种方法,相信相爷都能获得陛下准许,下令彻查此事,只要彻查一事的主动权在相爷手上,难道还怕查不出来吗?”
姬放足智多谋,如今要做的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时间,顺带抓出柏松大师身后究竟是何人。
比起主动上报,后者才是能获得主动的一方。
赵舫也思出其中妙处,对乔泠之的印象变得复杂起来,他知晓是自己排斥之心占了上风才出言不善,但没想她当真看透了其中的门道,又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会就此致歉,只闭口不言。
方扬这是第二次见乔泠之,第一次是在她与姬放的新房之中,那晚他其实已为她的沉着隐忍所吸引,今夜,她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闻誉与他差不多的想法,就连秦钧看乔泠之的眼神都有了明显的灼烈。
而姬放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在乔泠之的身上流转,好一会儿,才终于道,“那就听夫人的。”
乔泠之松了口气,即便是要与对方疏远,可她仍然需要他的信任,只为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亦能出手相帮。
佑安将秦钧三人送走,乔泠之也自回了镜花苑,而赵舫还留在书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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