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抬头,他怕看见应呈的脸他会失控,会忍不住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可他不可以。
所以他只能低着头几乎把自己弓成一只虾子:“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
“江还!”
“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你要问的话。”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再次伸手遮住这道差点致命的伤口,在应呈面前,他觉得自己是透明的,而接下去要说的话,让他觉得羞耻。
他不得不撒谎,不得不利用应呈的同情心,也不得不贬低自己。
他说:“我想死。”
应呈一怔。
他一抬头,眼泪真切的流了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自己要是从未存在过就好了,他从未如此强烈地希望自己死去,甚至迷迷糊糊地想,什么时候死呢?
是遇到应呈之前,还是遇到应呈之后?
还是遇到应呈之前吧,这样,当自己于他只是个陌生人,死去时,应呈也不会被触动一丁点神经。
但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深爱着这个世界也深爱应呈,憎恶着欺骗憎恶着利用,却依然只能说道: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我……我没想到,差点把自己捅死,也会给自己招来嫌疑。
所以,我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获得你的信任,我怎么样……都不是你的家人。”
应呈沉默。他此刻彻底清醒,终于想起自己养的这只田螺精,除了是个人以外还是个带病的人,也想起了这个人,他有多敏感,多脆弱,犯病时又有多孤注一掷。
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另一把无形的利刃,在这伤口上又捅了一刀。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回话,只听一声「应呈」,谢霖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看见这整整齐齐的房子先是一懵,看见沙发上那朵血之花又是一惊。
谢霖的突然出现让江还更加暴躁疯狂,他突然用激烈的语调挥手说:“你走吧!”
“江还……”
他突然又颓然靠着墙跌坐下来,揪住自己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声音呜咽,仿佛刚刚突然的暴躁只是幻觉:“求你了……你走吧……”
“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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