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了,那钱呢?”
“早就还给苏程远了,那可是三千万,卡捏在手里我都嫌烫。你呢,伤哪了?”
“没事,不严重。幸好你车安全性能高,不然我跟陆薇薇都得凉。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得给自己多买一份保险……”
谢霖说着白了他一眼,“跟你一块工作,风险太高,迟早被你气死。”
说完又赶去给陆薇薇办住院手续,只剩应呈在他身后一脸迷惑:“不是……开车的是陆薇薇,关我什么事呢?”
他冤不冤啊?
身边有人「噗嗤」一笑,是江还。他靠在医院急诊大厅的玻璃门上,正午明媚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使他原本就温和的笑容里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太阳的温度,应呈把刚刚不太愉快的对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一扬手:“谢霖也受伤了,你帮我陪着他点,陆薇薇可能要动手术,还有很多其他市民受伤,我怕他一个伤患忙不过来,我去下现场,还得处理我那辆车。”
江还应了声「好」,向他摇了摇手:“那我走了。”
应呈猛一个激灵,一颗心剧烈跳动,仿佛是挣扎着想脱离这幅躯壳,随后一股寒气从脚底缓缓向上攀爬,他这才一个寒颤回过神,再抬头,江还就已经失去了踪影——他听话去照顾谢霖了。
刚刚那一瞬,他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回过神却又忘了,对于江还此人的熟悉感再次迷雾似的涌上心头,忍不住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肯定见过江还。他想……
——
保险公司的电话催命铃似的,他只好一时摈除了纷乱得找不到头绪的诸多疑问,把公车留给谢霖,自己叫了个滴滴赶往事故现场。
203国道现在就是一犯罪现场,鉴证的人还在勘察,不过徐帆没来,再看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车,应呈还是觉得肉疼心也疼,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只不过……
现在是事故责任不清,虽然应呈坚持绑匪枪击前车,导致前车失去控制才是追尾的主要原因,他应该无责,但陆薇薇以及其他所有的车都是严重超速外加国道逆行,因此几家保险公司统一口径,坚持由各位车主担负全责,一分钱都不肯赔,交警的事故调查结果也没那么快就能出来,应呈掰头掰得心力交瘁,最后还是只能自己掏钱,垫付了全额维修费。
想了想实习生可怜兮兮的工资条,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向实习生追赔的想法。
只不过他自己的车他自己愿意出钱修,人家可不一定。在事故现场就被好几位热心市民揪住不放,商谈赔偿,到了修车厂更是被围追堵截。
等他身心与钱包俱疲地从修车厂里出来,就接到了谢霖的电话,这小子果然坐不住,抓了江还帮他照顾伤患,自己就一个人火急火燎赶去把苏程志审了。
如他所想,苏程志果然也是被利用的,他根本就没想过去绑架,甚至完全没有夺财产的想法,是一个自称「X」的人主动上门加了他的好友,告诉他——
“我可以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他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东西也可以捏在他自己手里。
只需寥寥数语,就能欺骗一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隔绝了外界风雨,活了三十几年还没把社会险恶和人情冷暖活明白的纨绔子弟,但事已至此,苏程志再如何哭天抢地忏悔赎罪,都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