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丰低头,“家父重病,在下监管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先不说这个。”沈霖摆手道,“那现在的意思是,其实这本册子是根本没用的,因为他并不能证明苏家人出没出过城。”
“在下是觉得,三百多号人一同出城,如何也会留下痕迹。”
“那分批离开呢?一个一个走呢?对了,姑苏有宵禁吗?城门最晚什么时候开?最早又什么时候开?夜间离城是否需要官府批文?”
唐丰沉默,他说不出话来。
虽然自家这老爹不是什么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但也绝不是什么清正廉明造福百姓的好官,说白了就是一混吃等死的官老爷,平日里不出大麻烦绝不出面管事的主儿,更别说什么会去管夜守,宵禁,进出城逐一登记的事儿了。
沈霖就这么等着唐丰好一阵儿,见对方答不出话时才长叹一口气,他伸手拍了拍那肩膀道,“这案子不破,人找不回来,你家爹爹这知府的位置,怕是也坐不住了。”
唐丰腿下一软,好在一旁站着的苏蓉绣及时伸手将他搀住,苏蓉绣道,“没事的九郎哥哥,我们再去找,一定能找着线索。”
沈霖回身对身旁守着的官差道,“去把近十日在城门驻守的官差全部叫去衙门,重新安排一支队伍守城,对进出的商队和普通百姓都做严格盘查以及记录,还有,以苏家为中心,方圆十里,所有住户商户,全部再重新盘查一遍,不对,是搜查,重点找暗格和地库,如果找不到,那就全城都这么再搜一遍。”
那官差听完话后稍有疑惑道,“沈大人,可是这么做,算不算扰民啊。”
沈霖手中的簿子被卷成筒,抬手就是毫不留情的‘啪’一下敲中那傻小子的脑袋,“都他娘的三百多条人命下落不明你给本官说扰民?这种情况越是不配合的就越是重点给我搜,暴力违抗的直接拖回衙门打他三十大板再给扔回去,最后说一遍,如果真是什么恶性案件,作案人又一直找不到的话,对姑苏百姓才是最大的威胁,听明白了吗?”
被打的官差抱着脑袋忙道,“回禀大人,小的听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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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和四爷都到了姑苏,唐丰那边儿忙着查案没功夫伺候这两位爷,于是陆浩轩便主动贡献出自家宅邸,并请了这两位祖宗入住。
夜里的雨仍是下着,不比皇都城那般暴风骤雨,姑苏的雨,一直都是细腻且绵长。
陆琬宣撑着伞,拎着灯笼一路踏过积起薄薄一层水面的青石板路,抬脚上了台阶,丫鬟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雨伞和灯笼,并轻声道。
“大小姐,四爷已经躺下歇着了。”
“嗯。”陆琬宣应了一声儿,她动手拍拍自己身上沾着的水迹,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推门进了房间,屋内点起一道安神清新的苏合熏香。
红木雕花栏的木床已经放下了那帐暗红色的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