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谁待她好谁便是好人。
娘亲说过的话自己也听不明白,什么托付不托付,喜欢不喜欢的,她半个字也不懂。
小时候脾气倔总是顶撞大娘和父亲,总是去和四妹五妹争东西抢东西,家里的姐妹眉眼性情好歹有几分相似,偏是自己和谁也不同,出落的模样天差地别,本以为是随了娘亲,可到后来才晓得,原来自己根本不是苏家的孩子。
那个爹不是她的爹,那个大娘更不是她的娘。
娘亲是带着肚子被强娶了过来的,生父的秘密留在一只小匣子里,娘亲说,如果可以,最好这辈子都别打开,也别再去打扰人家。
也正是自那时起,苏蓉绣才有了几分寄人篱下的自觉,再也不顶撞长辈,再也不欺负姐妹,只忍气吞声的规矩过活,再也不敢逾越半步。
毕竟人家再坏再差那身子骨里流淌的也还是苏家的血。
而苏蓉绣呢?
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小野种’罢了,仰人鼻息,瞧人脸色过日子,又哪里再有脸面去和别人争什么抢什么。
铺天盖地涌来的失落和悲伤让苏蓉绣变得格外焦躁,抱着发疼的脑袋坐起后又躺下的动作反复了无数次,她有些想哭,却又始终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发泄口。
只是始终念着那不是她二哥,却又只能是她二哥的男人,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我这真混成个奴才了,整天不是伺候九王爷就是伺候你苏二公子,娘的,这顿饭陪你吃完我回去还得可劲儿撑着肚皮再陪那祖宗吃一顿。”
唐丰骂骂咧咧的摇着扇子由店小二引路朝姑苏城内最有出气的酒楼二层上走。
苏暻綉这厮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毛病,你说找他就找他,还非得整这出让人规规矩矩吃顿饭的活儿,有什么事儿往家门口一杵,大伙儿有事说事,整这出多没劲。
唐丰是晓得自己这兄弟最近被陆家那婚事给缠上了麻烦,只是他也不好插手,于是心里嘴边一通吐槽之后,该来给人排忧解难的,他也还是乖乖来了。
坐下端了一杯冰过的青梅子茶,刚往嘴里送了一口便被苏暻綉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惊的全数喷出。
“你娶了蓉绣可好?”
“…………”唐丰端杯子的手指和喷出茶来的嘴角是以一种相同的频率一并在抽搐,“啥啥啥,啥?”
“姓唐的,你要真当我是兄弟,便把蓉绣带回你身边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