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讲来哀怨,秦君恩还假意拿着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宋承治听毕大喜,甚至也不待秦君恩讲完,他便是明白过来这意思是,宋瑾修有意要出手扶持自己了。
于是顾不得自己这周身湿透,只将衣摆一撩,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宋承治拜倒在地,“承治有幸得皇叔信任,定当不负重托,皇婶放心,日后就算朝堂权势有变,承治拼死也会护住皇叔,护住秦家。”
秦君恩垂下眼,她的目光透过袖口边,直直往在自己面前跪下的宋承治那边瞧了去。
心里想起那日从北疆回来,她在一片芦苇荡中同宋瑾修说过的话。
“若是我们秦家起了反心,这朝中上下怕是还真无人奈何得了,再加上王爷手里还有一道先帝下发的遗诏,我们要名正言顺坐了这个皇位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有别的想法?”
宋瑾修骑着马,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与她说着话。
“但照遗诏内容,若是圣上并未有对您赶尽杀绝的意思,贸然去争权夺位,也难免会被后人所诟病。”
秦君恩说道,“我们或许需要,一柄杀人的刀。”
宋瑾修接话,“也需要一面挡刀的盾。”
两个体面又有风度的坏人,只在瞬间达成共识后,相视一笑,宋瑾修还说她秦君恩。
“这也未免太卑鄙了。”笑过又道,“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秦君恩将宋承治从王府送走之后,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
她客客气气的收了对方带来的礼物,拿了宋瑾修用不上的衣裳给人换上,又送了些府里不值钱的糕饼,然后看着宋承治跟抱着什么珍宝似的就爬上了自家马车回了家去。
宋瑾修身体确实一直不见好,不过也没有秦君恩说的那么夸张。
他还是有些咳嗽,但在秦君恩的据理力争之下,这人终于肯开窗通风了。
以往最是畏寒,但凡过上点儿病气,这脑袋便是要疼个好几日的。
谁知如今往北疆走了一趟,这毛病还好了不少。
秦君恩拿着绣娘新做的银鼠皮披风,进了屋子里来,她小心将房门合上,便见宋瑾修还站在书桌前,将那窗户推开,抬笔在画着些什么。
“窗户开那么圆,当真是不嫌冷呢?”
进门便责怪了他一句,秦君恩上前,小心将披风给人盖在身上。
宋瑾修今日心情见好,他伸手拉着秦君恩的手指往前,“快来瞧,本王今日画了一整天的。”
“这是什么?”秦君恩指着画说,“一个姑娘,没有脸面,穿着一件大红喜袍。”
宋瑾修笑着敲了她一个脑蹦子。
“这是本王亲自为你绘的一件嫁衣,看看喜不喜欢。”话毕又从桌面再抽出一张来,“这是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