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冬日里天黑得早,窗外几乎完全成了人造灯光的世界,苏晓晓扭头看了一会儿,觉得现在真的很不真实。
于是她开始说话:“你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可以问了。”
她看着窗外的时候,许斯文在看她。
原本他的脑子里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她为什么是现在这个苏晓晓,为什么长得和照片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这么年轻,还有,她之前为什么一直否认他的猜测。可现在真有了提问的机会,他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对他来说,那些过去的问题都不再有意义,重要的是,她现在坐在这里,就在他身边。
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
苏晓晓有些意外:“你没有问题?”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苏晓晓抿了抿唇,把准备好的解释咽了下去。他不是个小孩子,面对家长的时候没有十万个为什么,却能给她提供无条件的信任,和百分之百的支持。
这就是血缘母子之间不用说出口的那种情感。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完全由血缘决定。有时候血亲之间,也会充满冷漠和猜忌,更多时候,大家只是平静的越行越远。她有这样的儿子,不是理所当然,而是一种万分之一的幸运。可这份幸运,又有多少是建立在他不幸童年的基础上。
苏晓晓感觉眼眶有些湿,喉咙发紧,于是她拿着叉子,开始吃蛋糕。
吃了两口,又停下来叹气。
许斯文有些紧张:“是不是不好吃?这个是今天临时准备的,明天我给你换个好的。先不要吃了。”
他伸出手,想拿走她的碟子。
“不是,”苏晓晓摇头,“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抱我。”
许斯文的手停在半空,他怔了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没等他反应过来,苏晓晓便又叹了一声:“既然你这么腼腆,那就我抱你吧。”
她把碟子放下,伸出手臂,结结实实把他抱了个满怀,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手轻拍着他的后背,说着婴儿许斯文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听过的一句话:“乖,妈妈在这呢。”
成年许斯文的脸迅速红了,连脖颈和耳朵尖也像在红色染料里泡过,但他没有挣扎,没有推开,只是老老实实被她抱着,很久。
直到窗外闪起救护车的灯光,把他们拉回现实。
付秘书和其他三个同事等在病房外,他们不能进,又不能走,聊天还怕被里面的人听见,只好低头各自玩手机。
忽然,门开了,苏晓晓一笑:“大家辛苦了,虽然今天不是我生日,但是里面的蛋糕请你们吃。”
许斯文跟在后面,他清清嗓子:“今天算加班,回去各自提交申请。”
付秘书愣住,她是不是幻听了,还是得了什么幻想症,怎么老板今天这么和蔼可亲,还亲自提醒他们提交加班申请这种小事。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走远,从前方隐约传来谈话声。
“事情顺利吗?”
“还算顺利,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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