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吐得说不出话。
等沈星差不多缓过来,声音都哑了,她扶着马桶的手痉挛颤抖,好一会儿才说:“没事。”
罗华艳听着沈星沙哑的声音,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最开始,就是从饮食上发生变化,而当她问及时,他也是这么轻描淡写回她一句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尽管这只是一点小意外,可沈星知道罗华艳一定会无限放大其中影响。
沈星其实并不确定罗华艳有没有怀疑她,但她猜测罗华艳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每天尽量把所有事情都行驶在既定轨道上。
她按时睁眼,按时洗漱,按时吃饭,按时出门,跟罗华艳说的话也基本没什么很大的出入。
这天沈星体育课,晚上回到家一身黏糊糊,她把书包放进屋里,想去卧室跟罗华艳说一声她洗澡,走近了才发现罗华艳的房门没有关紧。
闪了一道缝,缝隙四根手指宽,刚好能看清坐在床头,背对着她的罗华艳。
鬼使神差地,沈星没有出声。
她悄悄退到墙边,稍稍探出头看向罗华艳。
罗华艳似乎正在什么情绪里,丝毫没有察觉什么。
忽然,罗华艳挺了下后背,沈星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没又发出任何声音地退回了死角。
垂在腿侧的双手握拳,指甲快要插进掌心。
不疼。
她能忍。
数秒过去,卧室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沈星匀速递进地开始呼吸,她刘海不知什么时候长长了,眨眼间睫毛能勾到刘海,这一点点不属于“乖孩子”的异常反倒在无形中抚平了她内心的恐惧。
这说明她是安全的。
于是她重新探出了头。
罗华艳和刚刚没什么差别,只是角度稍微侧了一点,以至于沈星能够看到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个相框。
是爸爸。
沈星在极强的自控能力下,还是没忍住滚了下喉。
额前的刘海仿佛在这几秒之间又长长了许多,发稍刺进她的眼睛,红血丝快爬出来。
良久,她一句话没说,也没去洗澡,转身折回了自己房间。
而卧室的罗华艳,在沈星离开没多久,拿着相框的手开始抖。
她越抖越快,直到另一只手的镜子掉在地毯上,发出沉沉的闷响。
她想起刚刚镜中反射出的沈星的行为……不,不是沈星。
这真的不是沈星,不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那么乖,她的女儿明明病都被治好了,怎么会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呢?
罗华艳越想脸越白,她眼睛瞪得很大,眼泪掉出来。
啪嗒,眼泪掉在相框上,晕染了相框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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