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棠这才慢悠悠说道:“其实做这行,我大概每天都会想一次,如果真遇到应付不来的情况会怎么样。”
“嗯?”
“通常的情况就是被鬼吸干精气、掉下悬崖或者被仇家捅死吧,”叶隐棠的语速越来越慢,但每个字里的力量却越来越强,“总之,做这行,能有善终的人并不多,即使有也多半需要极好的运气才行。那我想,退而求其次,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死法,你我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幸事。”
然后,叶隐棠没再说下去。
点到即止。
何畏也没有追问。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依旧忙碌,似乎到来的并不是夜晚,而是另一个白天。
何畏和叶隐棠一起缩在这个城市顶端的小角落,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热量,良久无言。
何畏还是率先沉不住气的那个,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叶隐棠的大臂:“队长,如果是按你之前说的那样的话……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
叶隐棠勾唇一笑,也不正面回答:“你呢?你有什么遗憾吗?”
“那有很多,”何畏掰着手指头,“还没吃到手撕鸡、也没环游世界、没试过冲浪……哦对,还没和爷爷告别、还不知道爸爸在哪……”
然后,何畏转向叶隐棠,脖子一横:“还有,我还没谈过恋爱,还有初吻,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
叶隐棠定定看了何畏半晌。
紧接着,迸发出了一阵低笑。
何畏:“?”
他还没跟人说过这么掏心窝的话呢……
有这么好笑吗?
叶隐棠还是克制不住飞扬的嘴角,揉了揉何畏的头发:“那个……你倒不用担心。”
何畏一脸懵比:“什么?你说什么不用担心?初吻还是……”
说着,他突然愣住了。
此刻离得很近,他才注意到叶隐棠的下唇上有一道小小的伤疤。
伤疤很新,似乎是破了点皮。
破……皮?
何畏突然意识到,这伤疤昨天还没有,而叶隐棠也不是那种不注意形象,会轻易让自己嘴唇干裂的人。
难道是昨天那个……梦?
想到此,何畏的脑海中只飞过三个大字。
亏、大、了。
何畏不死心,颤颤巍巍问道:“队长,不会是昨天……”
“刷拉”
一阵风吹树叶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可阳光房里四面都是玻璃,哪来的风?
二人立马站起身,朝声源处看去。
灌木丛一片乱颤,但不知道是什么惊扰了它们。
叶隐棠站在何畏身前:“你有什么异样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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