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强行克制的情绪终于泄出几分,他眼底深处的伤怀痛楚直触她心底。
“水土不服,青娘一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每时每刻都在痛苦,又逢气候,又逢气候……”晏少卿喉头酸涩,“我连想都想不下去,青娘却是真实地受了这场罪,甚至于留下了病根。”
鱼姒哑口无言,偏偏心里,冒着不正常的满足。
良久,她找回声音一样软软哄道:“我知道夫君爱我深重,病在我身,痛在夫君心,只是已经过去了呀。”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鱼姒亲亲密密勾住他的脖颈,“事过境迁,夫君要学会释然呀。”
如何能释然?
一想到当年年仅十五岁的青娘被从未有过的病痛侵袭折磨,她是何等的无助,何等的痛苦,心中又是何等的思念他,病魂颠倒时是何等的渴望他的陪伴照顾,却还是强撑着神志一心顾虑着他……
糟糕,好像弄巧成拙。
夫君看上去更痛苦了。
鱼姒一个头两个大,这该怎么哄啊?!
“夫君,真的没什么,当时我真的没你想象的那样可怜,病也没有重到那个地步,留下病根也纯属意外!”
话音落下,只见晏少卿似乎想到了什么,愈发心痛:“病根……青娘还落了病根,青娘从前爬树下水,活泼好动,从没出过事,可现在,现在……”
鱼姒:……
来个人把她带走吧,她真的抚平不了他的创伤了。
“我竟一直以为,青娘是天生体弱,所以才会容易生病……”他喃喃说道,“我自以为体贴青娘,可我连青娘为何而病都不知道,我……”
话音戛然而止。
鱼姒与他鼻尖交错,呼吸交融,狠狠瞪着他,唇上却十分温柔。
哄不了他的人,起码要先堵住他的嘴,再任由他说下去,只怕他就要成十恶不赦最配不上她的罪人了。
数了十声,鱼姒离开他的唇,澄清:“夫君,首先,我没有容易生病,去岁我只病了三次而已,今年更是了不得,马上半年,只病了这一次,就算是普通人,恐怕也没有我康健。”
她严肃又认真:“夫君,你难道不该先奖励青娘吗?”
这是强词夺理,亦是胡搅蛮缠。
晏少卿知道她是想劝服宽慰他,心中更加难过。
事关身体,如何能置之度外?青娘现在的态度的确是满不在乎,可每每被迫万般谨慎小心时,她心里也一定怀念过从前落水也不会生病的自己。
鱼姒见他不接招,又想了个话术:“夫君,不是有句话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吗?这病根也不见得就全是坏处啊?你看我从前任性胡来,现在多好呀,一看天变色我立马就去加衣裳,我多爱惜自己呀。”
晏少卿忍不住道:“这怎么能一样呢?若没有病根,青娘爱惜自己只是想不想的事,可现在却是不得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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