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她不会凫水,心中再是绝望,一了百了,也不必承受被留下的痛楚。
王仪君的确不懂,于她而言,命最宝贵,谁也比不上。
她正要再找点别的来说,却不经意瞥到晏少卿眼皮微微颤动,看起来好像快醒了。
“表嫂,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安神汤我记得的,表嫂不必挂心。”她说完,曲膝一礼,头也没回出了门。
这种时刻,当然是要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互诉衷肠,她怎么能做多余的人呢?
鱼姒没有多想,毕竟她听柳静眠复述过当时的场景,王表妹怒火攻心,后来又在江里挣扎了一遭,早该疲累的,陪她说这么一会儿话已经是尽情分了。
“小姐,药好了。”樱桃将药端来,小声问,“您看是怎么喂?”
鱼姒伸手,“药给我,你也去歇会儿吧。”
樱桃有些不放心,但还是依言退下了,房中彻底安静下来。
鱼姒吹了吹药,小心翼翼送到他血色淡薄的唇边,微微用力一倾。
喂进去很轻易,鱼姒紧张地看着他,万幸他很安生,没有将药顶出来。
一勺勺喂完了药,她将药碗放到一边,又垂眸看着他。
唇上不知道是被药渍浸的,还是药起了效用,总之恢复了些颜色,看着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鱼姒忽然想起失忆后见到他的第一眼。
他挟风披雪而来,眉梢的雪消融,落到他眼睫。
眉墨目明,唇若桃花,好看得像幅画。
鱼姒不知不觉已倾身吻住了他,唇上温凉柔软,不似以往温热。
晏少卿微微睁大了眼睛,屏息敛声。
她蹭了蹭他的唇,又吻了一下,轻轻一抿,令他心头怦然火树银花。
青娘她……
甜软轻轻上移,他一瞬闭上了眼。
药的苦味与房中历来暖馥的重蕊香,还有她身上幽幽的香味在一寸寸向上吐息停在他额头,吻落在他眼睫。
像暖雪而融。
良久,才离开。
鱼姒吻过他从前桃花一样的唇,又吻过他清润的眉眼,心中蓦然决堤似的,眼睛又忍不住浸润起来。
这个人,他……
鱼姒眼睁睁看着他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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