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值得他铭记,但追忆……又有何好追忆?
似是从她神色中辨出疑惑,他更加认真:“从前总有人与我说‘红袖添香’之辞,我从来不以为然,但那时候,青娘陪在我身侧,我心里就在想,百媚千红哪及青娘的默默陪伴呢?”
他还这样想过?
鱼姒托腮的手不动声色遮住半张脸,从指缝里露出忽闪忽闪的桃花眼看他。
是感恩还是惦念,她分得清。
在她满心紧张睡不着前去陪他的时候,他非但记在心里,默默领情,在若干年后,还会由衷怀恋?
“还有……”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之还有许多。”
他已经想明白了,若青娘现在并没有那样讨厌他,那么失忆前,也未必有多么厌烦。
青娘的一部分不开心,是源于他的榆木脑袋与琐碎的家事不是么?
剔除掉那些,他们的婚姻里,美好的记忆还有很多不是么?
她与他同宿书房这事不适合拿出来大剌剌说,但还有许多可以说的。
如果她还要追问,他可以一件一件罗列出来。
至于这般认真对待吗?不就是随便聊聊?
鱼姒又在腹诽,但她的唇角又趁她不注意翘了起来。
“咳,陈年旧事,也没什么好问的。”她索然无味地躺下,兴致缺缺,“夫君还有何事?”
那怎么能是陈年旧事呢?那明明是他们还算融洽美好的过去。
晏少卿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想再与她争辩,只好顺着她道:“我只是来看看青娘,没想把青娘吵醒,青娘睡吧,我这便回书房了。”
鱼姒觑着他,他显然觉得她的话有问题,十分不认同,但是碍于情面,只好忍气吞声翻篇。
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游弋不停,让她大半夜的心情焕发。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们之间不过是相敬如宾。房事问题可以算是缺乏沟通,可除此之外,还有哪一点能再开脱一二?
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早就结了爱意的种子,悄然发花,他自己浑然不觉,连累她也以为那就是根木头。
可即使那花甚小,于如今而言远远不够看,它也真实存在。
存在于那些渴求回响的岁月里。
鱼姒又坐起来,拍拍床沿,笑眯眯的:“夫君坐下呀。”
晏少卿受宠若惊,拘谨地在床边坐下,对着她笑意盈盈的娇容,头脑不自觉开始晕乎乎的。
他今夜明明清醒的很,青娘为何会对他和颜悦色呢?
鱼姒清清嗓子,开始胡说八道,“照夫君来说,我与夫君过往的确是十分恩爱?”
比之青娘失忆后……哪里算十分恩爱?晏少卿自己可以将那些岁月翻来覆去感怀追忆,但他点不了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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