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个月, 樱桃都无功而返。
鱼姒正和钱夫人说话,便见樱桃面带难色回来,她比了个手势, 樱桃会意垂头立在了她身后。
钱夫人说着说着,余光瞥到樱桃, 诧异:“樱桃是做什么去了?”
鱼姒:“咳, 让她买了点东西。”
钱夫人立时警觉:“鱼妹妹这样神色遮掩,难道是买……”
鱼姒心提了起来, 这事要是被人知道,那她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正要矢口否认, 便听钱夫人忿忿道:“整个临安,鱼妹妹难道找得到比我更有门路的夫人吗?”
鱼姒:“……?”
钱夫人:“想买东西,为何不找我呢?刚好我才从徽州回来, 也带了不少好东西啊!”
鱼姒:“等等,我不是要买……”
钱夫人幽幽看着她:“鱼妹妹觉得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鱼姒:……
好像真的百口莫辩啊。
“是我的不是,不该找别人买, 姐姐别生气嘛。”她识时务转变口风。
钱夫人勉为其难原谅了她, 酸溜溜问:“鱼妹妹从别人那里买了什么?”
哪有什么啊……鱼姒试图蒙混过关:“总之肯定比不上姐姐,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眼光也好,价格也好, 谁能比得上姐姐呢?”
钱夫人顿时被摆平, 颇为自得, “那是, 我的东西,在临安可是难买的紧。若没有交情,我才不卖呢。”
“实话说, 当年妹妹第一次找我买的时候,我心头也不是没有恼怒,心想不知是谁竟然说漏嘴,引了你这脸生的小媳妇来拜会我……”
“鱼妹妹好奇?那我便偷偷与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我的那些呀,都是从钱夫人那里买的,就是城北钱府,他们两口子是走商的,钱夫人每走一回,就会顺便带回来些当地的……特产,哎呀真是羞死人了,不说了不说了……”
钱夫人兀自追忆往昔,没有发现鱼姒凝滞的脸色。
那是夏天,她与相熟的夫人聊天,聊到了闺房之乐。
如果是之前,她会岔开话题,以避开一些有碍她形象的虎狼之言。
可她没有岔开话题,而是顺着聊了下去。
只因那时已经六月。
再过一个月,就是一年之期。
她记下了城北的钱府,翌日就递上拜帖,再次日登门。
钱夫人彼时的确有些不高兴,但她话语羞赧,大抵是看她安分乖巧又温婉年轻,钱夫人也就没有多加为难,为她推荐了起来。
记忆中最后她匆匆带回家的那一件,正是她年前无意中翻到的那件羞到不敢多看的压箱底。
“抱歉。”鱼姒突兀又仓促地站了起来,“我突感不适,改日再与姐姐聊。”
上一刻说完,下一刻人就不见了,钱夫人瞠目结舌,想再关心关心,樱桃却迎上来送客了。
可能是真的突感不适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此起彼伏拍打着她,鱼姒耳边嗡鸣一片,才出后堂,眼前眩晕了片刻,再也支撑不住,失足跌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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